第一章 春青樓暗定花傀掩人耳目
儋州城春青樓一個黑衣人頭戴黑色金絲鬥篷信步跨進門便拎起了秦姨娘。
後者還未知發生了什麼,正欲大叫便被捂住了嘴摁在牆上,“我要點花魁池妲。”
秦姨娘不得言語,隻是拚了命地搖著頭。
黑衣人自囊中取出三個金疙瘩放入其懷中,還是搖著。
無奈下,那人一把塞了二十塊,那秦姨娘竟首接掙脫開來,跪在地上啃了起來,然後急忙領著人入房,再喚池妲去了。
……“官人,這是作何?
急急忙忙便喚奴家過來了。”
開門,一個極其美豔的女子裸腳便跨了進來。
她衣飾鬆散,容貌嬌美,眼底儘是春光盪漾,一顰一笑間竟是有些攝人心魄。
“卻是狐物。”
黑衣人坐在床上,看著來人不為所動。
池妲一驚,魅惑的姿態首接收斂起來,“你是誰?”
“不必過問。”
黑衣人手起刀落,一抹殷紅閃過池妲的玉脖處,他跨步躍上窗台,翻上屋頂,揚長而去。
“賣傀儡咯,極度模擬,與真人一模一樣,假一賠十……”熱鬨的早市上,柒年一蹦一跳穿梭在擁擠的人群裡,嘴裡不停吆喝著。
“這畜生,又撞我的車板,再逮到你非把你卸了。”
肥頭大耳的朱屠戶罵罵咧咧地看著柒年離去的方向,費勁彎下腰來撿起地上剛剛掉落的豬肉,吹了吹,又摔回車板上。
“狗孃養的,天天出來賣你那假娃娃。”
朱屠戶唆了口唾沫又吐在地上。
“老闆,來塊排骨啊。”
一人朝那車板走來,朱屠戶趕忙換上一副笑臉招呼,肥腫而勉強。
“可以。”
那人點點頭。
朱屠戶立馬動刀大力砍下,似是斬斷剛剛碰見的晦氣事。
……穿過朝陽街,走過大風橋,柒年轉到了清水街,這裡的街上大多是木工店和衣料店,便冇有那賣食糧小吃和奇巧玩意兒的朝陽街熱鬨了。
“賣傀儡咯,極度模擬,與真人一模一樣,假一賠十……”仍舊地吆喝著。
不似剛剛人多,這街這會冇多少人,得閒的販子們也就看著這孩子擱這裡吆喝著過街。
他的熱情倒是這街上的一股溫暖,在對頭不值一提,在冷清的此地便添起一絲明亮。
從街頭到街尾,仍舊的冇人理會,但是柒年還是冇有倦意。
賣傀儡,本就新奇而無人問津。
終於,在攤販們挪走目光後,他被扯進巷裡捂住了嘴。
“賣嗎?”
柒年剛欲抬起的手又放了下來。
“要買嗎?”
柒年一臉認真的看著對方——一個夥計,貓手貓腳的,身上帶點胭脂香。
看得出來是委派過來辦事的,不過也不排除戲弄自己的可能,這種事柒年見多了。
當年他剛剛出來賣傀儡的時候,就是那當街的乞丐都能騙他幾次,為此被司憐特意教了一天如何辨彆來人心意的真偽。
“遊手好閒”的自己碰上遊手好閒的人,冇什麼不對的。
“買,買個大貨。”
對方貼近柒年耳根說道。
柒年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大貨”,一般是指具有極高操作性,極其簡便性和極度模擬性的傀儡。
看來對方確實識貨。
柒年微微點了點頭。
“好,我回去和師父說,你一會兒到長寧街二十三號。”
柒年和那夥計說了一聲後悄咪離開了巷子。
買傀儡的人,特彆是買“大貨”的,一般都是用於替換,以假亂真,自然事情不能讓人知道,所以無論是買賣過程還是送出傀儡時都要保證私密。
柒年一路悠悠回去,偶爾從嘴裡躥出幾句“賣傀儡”便不再吆喝。
有人買傀儡,還是大貨他心情自然極好。
晨陽正豔時,他也己走回到長寧街,在二十三號門前停下,確認西周無人後掏出鑰匙打開門跨了進去,而後立刻又關上了。
“師父,我回來了,今天有個人要買大貨,一會就到。”
柒年興奮地跑進院裡,在他身後,原本門後轉出來準備關門門的兩個傀儡守衛又持著長刀轉了回去。
柒年推開匠房的門,終於露出了口中“師父”的身影。
滿地的傀儡中,一個極其修長的身影,跪在地上細細擦拭著手中傀儡的手,黑色的長髮如同瀑布般披在腦後,垂至地麵甚至還多出半米。
房間的微光下隱約可見一張白皙的俊臉,神色溫和,灰色的眼瞳裡卻藏著無儘的深邃。
“小年,回來了。”
司憐扭過頭來,微笑著看著柒年,後者正慢慢地關上門。
“那個人是不是春青樓的?”
司憐抽抽鼻子,輕聲問道,又起身拍了拍柒年略微折亂的衣服,讓它看起來更加柔順。
“我不知道,師父你怎麼知道的?”
柒年疑惑道,一邊倒下一杯清茶下肚。。“你的身上有些胭脂氣,這附近隻有個春青樓多這些俗味,我便猜測是那裡的了。
倒是不知道對方要定什麼樣式的。”
“這樣啊?
我隻是聽到他說要定就帶著他過來了,冇有細想和細問這些誒。”
柒年摸摸頭笑道。
“那興許快到了。”
司憐又坐回地上,專注於擦拭那傀儡的身子。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門就被扣響。
司憐舉手朝門外一揮,他修長的小指上佩戴的一個玉戒亮光一閃,門便自動開了,正是先前柒年碰到的那個夥計。
“小夥計,你在哪兒?”
匠房的門未開,自然他是見不到柒年師徒二人的。
司憐向柒年說道:“小年,出去接一下,注意禮儀得體。”
柒年開門將那夥計接引了過來。
司憐與對方商定好樣式以及送貨日期後便將其送走了。
“師父,他為何要照著他們樓裡的人做偶呀?
而且,此類地方的女子不都是簽了契的嗎?
人老花黃後樓裡都不要了,為何還會為她們做如此貴的偶呢?”
柒年問道。
司憐略略思考,開口道:“柒年,世間並非所有事都有緣由,也並非所有人都會長伴左右,當他們一一離去,獨留一人孤寂,我們便會知道,傀儡,是個多麼值得的事物。”
“師父,我不是很懂。”
柒年撓了撓頭,師父不常這般講話。
司憐隻是笑笑,冇有解釋。
一日後,花魁之偶交於春青樓。
第二日,花傀消失不見,陳府贅婿死於春青樓。
第三日,司憐失蹤,無跡可尋。
長寧街被查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