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三叉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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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是否該說果不其然呢？蒙起眾人依然無法說動赫拉，隻得無奈地來到凱利斯要塞中央塔的屋頂。此處四方戰場幾乎儘收眼底，唯一的不足便是熾熱的陽光。無論情願與否，汗水都會自然流淌。為了分散注意力，蒙起將目光移向下方的中央廣場，隻見正門附近有三百騎兵與七百步兵整齊列隊。這是為了應對緊急事件時，能夠即刻出動救援。鐵門的另一邊——由赫拉所率領的兩千兵力正排成奇妙的陣形。“那樣……真的可行嗎？”蒙起的身旁傳來一道頗為不安的聲音。轉頭一看，白蘭正一臉憂慮地俯視著地麵。“我認為采取封城戰術並非上策。”“不，那是下下之策。這座要塞即便從外側來看，也難以稱得上堅固。若遭受敵方長時間的攻擊，無需多久便會淪陷。”“無法撐到第四禦軍前來嗎？”“恐怕難以做到。況且，第四禦軍是否會來仍是未知之數。最好不要抱有過高的期待。”“是嗎”白蘭失望地垂下頭，不過很快又抬起頭來。“那，我們不能和赫拉一同並肩作戰嗎？還是儘量多提升一些勝算為好。”“希切爾邊境伯爵的士兵與赫拉的士兵，在水平上相差太多。一同作戰時，很可能反而會受到束縛。話雖如此，若是分開戰鬥的話，隻會被逐個擊破罷了。”“真是太難了。”“若是人數與對方相當，倒也不成問題，隻是此次的情況……”然而，僅憑兩千兵力要擊潰一萬兩千大軍，著實極為困難。倘若指揮官太過無能，即刻便會全軍覆冇。不過，蒙起看著眼前呈現的，赫拉組成的奇妙陣形，揚起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兩千士兵皆由重裝騎兵組成。每一百人組成一個單位，五個單位排成一橫列，其後則排列三支本隊，每支本隊為五百人。若以如此佈陣直接突擊，簡直是愚蠢至極的舉動，不過……（原來如此……是要施展出『三叉戟』嗎？）蒙起看著熟悉的陣形，即刻湧上一股自己確實已回到蜀漢昭烈的真實感。當前鋒隊伍開始行動時，戰局也隨之轉動。呈南北向排列的兩千名黑色騎兵隊列緩緩地前行。在第三禦軍之中，那被讚譽為精銳匯聚、由赫拉領銜的“禦黑騎士團”赫赫有名。揚起陣陣沙塵、身披鎧甲的駿馬，其頭部亦被堅固的鐵皮所包裹。跨騎於馬背之上、身著黑色重裝鎧甲的騎士，人人都擁有著猶如熊般魁梧高大的身軀。每逢有風拂過，那以紫色為底、繪有劍與盾圖案的紋章旗便會迎風招展。自敵軍陣營傳來充斥著緊張感的喧囂聲，倒也在情理之中。年僅十七歲便出任第三禦軍參謀長、有著“巾幗軍神”別稱的赫拉。於中央大陸上，她的存在已然是人儘皆知。敵軍在最前線部署了弓箭兵，靜候著禦黑騎士團的逼近。每一位弓箭兵的臉上皆浮現著嘲笑之意。這倒也情有可原，畢竟赫拉的軍隊完全由騎兵組成。並且還是毫無機動性可言的重裝騎兵。就在此時，敵方弓箭手射出了大量箭矢，轉瞬間便遮蔽了整片視野。對方此刻腦海中呈現著怎樣的場景呢？是敵人死去的模樣？亦或是箭矢被鎧甲、盾牌攔下，硬生生折斷？這恐怕無從知曉吧。赫拉麪帶微笑，抬起左手。須臾，太鼓聲轟然大作，全軍戛然而止。箭矢如雨點般墜落於前鋒士兵眼前。然而，令人詫異的是，竟無一箭射中。“此刻正是絕佳時機——前鋒出擊！”赫拉將右手高舉至半空，用力揮下。戰鼓敲響三聲後，隻見前鋒舉起鋼鐵盾牌，同時用力蹬踹馬肚，於荒野之上疾馳而去。五支部隊以縱向拉出五條直線。敵軍雖不斷射出箭矢，卻難以瞄準目標，幾乎全部插入地麵。即便射中，也會被盾牌擋開。不然就射馬吧。隻是即便如此，馬匹身上也都覆蓋著鏜甲。既然這樣，剩下的辦法要瞄準眼睛，要瞄準腳部。或許是由於對方的部隊長正猶豫不決，敵軍的攻擊顯得索然無味。“赫拉大人，已將指示傳達給各部隊長了。”赫拉正聆聽著馬蹄帶來的轟然聲響，在她身旁的是騎馬的勞倫。“那就謹慎前行，切勿讓敵人察覺。”“是！”勞倫豎著兩根手指，手臂往橫一揮。各部隊長確認後，後衛隊伍開始行進。即便馬匹披覆馬鎧、士兵身著重裝，並不意味著他們絕對不會被箭矢射中。隻要數量足夠多，亂箭齊發總還是能夠射中。前鋒數匹馬倒伏於地，成為敵軍的箭靶。赫拉見狀，滿臉不悅地哼了一聲。“進行下一步。準備戰鼓。”“是！”勞倫舉起右手，後方騎兵隨即做好擊鼓準備。“在對手重新穩住陣勢之前，必須掌控主導權！”赫拉的右臂向旁邊橫展。戰鼓立刻擊響兩聲，同時升起兩麵旗幟。隻見兩支部隊合流，仿若繞圓般的路徑朝著敵軍左翼最邊側疾馳而去。將敵兵的注意力引走，攪亂其陣腳後——“下一步！”赫拉的左臂向旁邊橫伸。戰鼓即刻擊響兩聲，同時升起四麵旗幟。另兩支部隊隨之合流，此次的目標乃是敵軍右翼。“最後！”赫拉雙手合十，長長垂落的袖子於風中肆意飛揚著。戰鼓擊響五聲，升起五麵旗幟。“接招吧！”最後一支部隊毅然決然地衝向敵陣中央，左右兩側亦同步發動攻擊。敵方意欲撤下弓兵部隊，卻為時已晚，皆紛紛淪為重裝騎兵隊的槍下亡魂。敵軍陣腳大亂，赫拉見機不可失——“全軍突擊！”赫拉抽出腰間長劍高舉向天。神靈武器沐浴於陽光下，反射出一道道璀璨光芒。此般景象，美不勝收。凝視著女神身影的勞倫亦隨之拔劍。“全軍突擊！將勝利獻給吾等‘巾幗軍神’！”“噢噢！”鏗鏘——重裝騎兵以槍柄敲擊盾牌迴應。勞倫聞聲後，一馬當先地衝鋒而出，其後五百騎兵散發著無可比擬的壓迫感策馬緊隨。後衛及左右翼為了與前鋒同時形成夾擊之勢，以畫圓路徑行進，與本隊保持間距。前鋒的士兵於敵陣中匯聚，猶如一把長槍朝著敵軍本陣挺進。雖然前線敵兵已然察覺一千五百名騎兵正在逼近，但他們畢竟有一萬兩千大軍，情報的傳遞仍舊遲了一步。兩軍交戰！多數敵兵疏忽了後防，本隊的五百士兵遂趁機狠厲猛攻。敵兵被馬蹄踹倒在地，血沫橫飛當場斃命。宛如洪流推動成堆木頭前行一般，輕輕鬆鬆地擊碎敵軍築起的人牆。前鋒已然開辟道路，接下來隻需繼續前進即可，左右翼為了與本隊合流，一路擊潰敵兵。“一鼓作氣攻進敵軍本陣！”勞倫高聲怒吼，下個瞬間卻驚愕地望向身旁。“勞倫。破綻百出，你想死嗎？”理應在本陣的赫拉，此刻卻泰然自若地跨坐於馬上。赫拉輕揮神靈武器，斬殺敵兵，且逐漸超越勞倫。“您在乾什？此地甚為危險！”“我有神靈武器。現今的我，比之勞倫更強。”“話雖如此，但恐有萬一啊！請您即刻返回。”勞倫向後一望，驚覺後方已然佈滿敵兵，其人數眾多，僅憑赫拉一己之力實難突圍。左翼、右翼已然合流，待再與前鋒會合後，接下來隻需儘情踏平敵軍本陣。“請您萬萬不可離開我身畔！”事已至此，唯有一鼓作氣向前衝鋒。再者，如此行事至少亦能提振士氣。有“巾幗軍神”相伴，斷不會輸的——勞倫能夠感受到士兵們激昂的情緒。此刻，一滴水珠濡濕赫拉的麵頰，她蹙眉仰頭望天。“不妙。”天空正緩緩染黑。原本熾烈耀眼的太陽此刻慢慢被黑影吞冇。燥熱的空氣中傳遞而來的，乃是敵人的死亡氣息，以及降雨的前兆。另一方麵，凱利斯要塞的中央塔上。站立於屋頂的眾人亦覺察到天空的異變。漸趨強勁的風勢吹拂得紅髮肆意飛揚。白蘭單手按壓住頭髮，轉頭望向蒙起。“赫拉太厲害了……快要抵達敵軍本陣了。”白蘭手指所向，正是插進敵軍陣營的“三叉戟”。蒙起點頭表示認同。“冇錯。雖然和原本的用法不同，但我想應該會成功的。”“是嗎？”“原本的話，第一步應當先是以步兵撬開敵軍陣營中央。然而，赫拉卻是以騎兵來撬開。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想得出的。稍有不慎，便會全軍覆冇。”鑒於我方兵力具有壓倒性的劣勢，所以這個戰法從一開始就不會被列入選項之中。比起誇讚赫拉，或許更應該稱讚那些平日訓練有素的士兵吧。他們井然有序地合流後，毫不猶豫地奮勇進擊，由此而生的爆發力。當敵軍將注意力集中於前鋒部隊而疏於後方防禦時，尾隨其後的後衛部隊則趁機展開追擊，赫拉的佈局簡直堪稱完美無敵，令人著迷。這是作為同伴才能給出的讚賞，但若是從敵軍的立場來看，就實在難以忍受了。“應該能贏吧？”“如果能順利維持當下的攻勢，應該能贏吧。”蒙起的不安並未宣之於口。至少目前一切都很順利。隻要保持這股氣勢攻入敵陣，擊殺敵將後便可直接抽身。接下來隻需掃蕩陷入恐慌的敵兵即可，不過，有一件事讓蒙起非常擔憂。（勝敗結果就取決於敵將的武力了…）過去自己運用這一戰法時，部隊中有被稱為“吞天五將”的猛將們。正是因為有他們在第一線奮戰，這一戰法才最終得以成功。赫拉的陣營中是否有如此驍勇的猛將呢？（而且……）蒙起仰望天空，心中的不安愈發深重。預計不出一刻，天空就會開始降下大雨，地麵也會隨之變得濕漉。重裝騎兵自身的機動力本就頗為欠缺，倘若再遇上雨水浸潤地麵，其殺傷力更會折損過半。蒙起縱目俯瞰戰場，敵方陣營正被赫拉率領的“禦黑騎士團”從中央剖開。“禦黑騎士團”仿若騰空而起的黑龍，目睹者皆為之傾倒。“白蘭。可否煩請你告知希切爾先生，讓他暫且做好準備。”務必要提前有所籌備，若是出現任何變故，方可即刻支援。但凡為人，無論處於何種境況，定然難以避免出現破綻。倘若發生意料之外的事情，破綻便會愈發明顯。陷入絕境的敵人更是不會疏漏這一點，畢竟每個人都心存求生之念。“我知曉了。”白蘭未有多言，爽利地應承下來。以她當下的立場而言，也隻能如此行事。“多謝你，就拜托了。”蒙起致謝後，目送著轉身去找希切爾的白蘭背影漸行漸遠。他仰頭望向頭頂上方，陰鬱的黑影正逐步蔓延，山雨欲來的雲朵則堆積在低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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