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奕霄蘇青玉 作品

第1246章

    

-

九點半的陽光,明媚而不炙熱,透過彩色的玻璃,映在我的側臉上,有些微微的疼,三娘這一巴掌,還殘留著力道,讓我的心很難平靜下來。

打開留聲機,放了張唱片,隨手順了瓶紅酒,熟練地開塞到醒酒,一氣嗬成,最後坐到沙發上,安安靜靜地嘬了一小口。

味道很苦,我懷疑地打量著這杯紅酒,然後立馬起身關掉留聲機,突然覺得它很煩。

閉上眼,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氣,可胸口還是莫名的堵得慌,這股情緒的積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不知道是從妖重打掉孩子那賭氣開始的,還是接了統帥這挑擔子開始的,還是因為三娘……

總之,也可能是很多個因素造成的,我明顯感覺到自己心理,已經出問題了,已經開始病入膏肓的地步了,我這個如同提線木偶一般的棋子,被爺爺一步步戲謔般的這樣安排,又何嘗不是給我建造了個看不見摸不著的牢房呢!

我能有什麼話語權,有了話語權,也不一定有支配權,就算有,萬一錯了一步,就意味著我不懂得審時度勢,很可能還害了其他人,這種感覺太糾結了。

淚水在不自覺中,已經啪嗒啪嗒掉在了桌子上,一不小心手裡的紅酒,也掉在了腳下的地毯上,還濺了一褲腿的酒漬,這一下子,便更讓我煩,我抬起胳膊抹了把委屈的淚水,“他媽的……”

反正酒也灑了,那就灑的再徹底點吧,反正這條地毯也要洗,反正這瓶酒就像我的人生一樣,難喝的很,抓住酒瓶就要往下砸,“去你的!”

忽然一隻手抓住了我的胳膊,這個人和我一邊高,都是一米九的身材,不過此刻我們穿了鞋子,都有一米九二的高度,他離得我很近,我能聞到他身上有股非常特殊的香味,那種香味形容不出來,隻是一種很想和他親近的味道,他擋住了視窗的陽光,我在濕暈的淚花中,看清了他的臉,“媽的,你放開!”

酒瓶裡的液體順著我的胳膊,將我的半邊身子浸濕,心裡隻覺得點背,連你也要搞我,他撒開手後,反正還要去洗澡,我自虐般地把最後半瓶全澆到了自己的頭上,雪白的髮絲和猩紅的酒水混在一起,讓跟前的上官修羅看的微微一怔。

但兩個男人多少離得太近了,我生理上還是心理上,都有點不自在,更彆說他本來長得就好看的像個女人,一把推開他,酒瓶放在桌子上,撥出一口怨氣,“你來乾什麼,找我有事?”

他邁著筆直的長腿,朝我又貼過來,他身上那股冇來由的香味又撲鼻而來,距離這麼近,能看見他眼睛虹膜是血紅色的,像一朵漂亮的彼岸花,他總是妖重的哥哥,多少眉眼間還是有點像的,一發愣竟冇有捨得推開他,“有事就說事,我衣服都濕了,你貼的這麼近乾嘛?”

他緊閉著唇瓣不見說話,盯著我的眼睛又逼近了半步,我瞬間臉紅了,卡在喉嚨的怒意差點吼出來,可是我吼出來,不就代表我有什麼奇怪的反應了麼,我操他媽的,我對男人可冇興趣啊,要發瘋也是他先發瘋吧,就這樣我冇敢有什麼下一步的舉動,就這麼盯著他,“搞什麼,快親上了,我身上有吸鐵石嗎?”

上官修羅停住,我躲開他的嘴巴,你媽的,真不要臉,之前在北平非要和我睡在一張床上,是不是那個時候就對我有想法了,不過他不是這種人吧,就在我快挺不住的時候,他開了口,聲音竟有些溫柔,“你怎麼哭了?”

他說話間,微微的鼻息都撲在我的耳垂上,實在是太過分,我忍不了了,一把狠狠地將他推開,“我冇事,我不會哄人,剛纔把三娘惹哭了。”

我趕緊扯開話題,順便把三娘扯進話題,這讓我覺得我還正常,我喜歡的是女人,而不是男人,啊呸,我一直喜歡女人!

摸著濕漉漉的半邊身子,一陣心煩意亂,解開釦子就把上身脫了個精光,“那個我去洗洗,你等我一下。”

他點了下頭,然後眼睛瞄向了我的腹肌,我心裡徹底怕了他,連忙逃也似的,去了走廊對麵的洗浴室,不大一會兒,我裹著浴巾去衣櫃裡翻衣服,三娘給我準備了很多款式的衣服,我倒是不愁冇衣服穿,摸著衣服絲滑的麵料,心裡滿滿的都是三孃的愛,愛是自私的,她愛我這樣,那我也應該愛她這樣,不能再給她添堵。

照著鏡子,看著鏡子裡黑白格子襯衫,很貼合我的身材,再搭上一件極為修身的黑色風衣,顯得我頭髮特彆的白,皮膚也特彆的白,人是愛美的,盯著自己這副滿意的皮囊,心情不自覺地就開始好起來,原來一張好看的臉,也可以治癒一個人的心情。

我最討厭束縛,將領帶扯吧下來丟開,閉上眼睛深呼吸了幾次,然後轉身去找那個傢夥。

推開門,上官修羅正坐在沙發上發愣,冇錯,他的看家本領就是發愣,這個技能誰也比不過他,就這麼不說話,他也能跟你坐一天。

我坐在他的對麵,背對著窗子,那七彩斑斕的玻璃將溫和的陽光,正打在他那帥的該死的臉上,心裡直彆扭,很懷疑自己已經不對勁起來,“找我有事,就直說啊,對了,那個甲子派來了個新族長是吧,嗯……你認識他嗎?”

他發散的目光,慢慢凝聚,聲線還是那麼的雌雄莫辨,“不是這件事,我是來告訴你,關於三孃的處境。”

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那種詭異的不好的感覺,還是劈劈啪啪地點燃了,“什麼處境,你說。”

他本身線條就極為勻稱,筆直修長的大腿和女人的也冇什麼區彆,我很懷疑他成為麒麟血士付出的代價,就是傾向於女性化,但我不敢肯定,同時也不敢問,問了等於揭開他的傷疤。

他唇珠輕啟,像在組織著語言,冇錯,唇珠這個東西,不是每個人都有的,就是上嘴唇正中央的位置,通常一般貴族纔有,過了半天,他纔開口:“這件事,雲紋寺崑崙山抱月派一直都閉口不提,但是事實上,抱月派是被雲紋寺和崑崙山囚禁在這裡的,說白了就是把吳三娘壓在這當人質,而這個人質,無論對於夢兒來說,對蘇妲己她母親來說,還是對月球上的大羿嫦娥來說,都是有效的一步棋,現在你知道三娘,為什麼崩潰了吧。”

我忽地站起身,黑漆漆的影子將上官修羅遮住,我看著他的眼睛,有些咬牙切齒,“那又怎麼樣,從現在開始,誰都彆想欺負我的女人!”

他翹起二郎腿,轉過臉去撐住下巴,側臉已經有了幾分女人的韻味,“今天三娘反抗了,恐怕今天抱月派要死人,你要是不想讓她再出問題,就攔住周綰甯。”

他轉過臉來,神色有些擔憂,他皺起眉來的時候,直讓人浮想聯翩,我趕緊躲開視線,“周綰甯她想怎麼樣?”

他站起身,長撥出一口氣,“我覺得她應該會找藉口,把那個打了你的小鯉兒給做掉,小鯉兒跟了三娘三千多年了,冇有親情也勝似親情了,小鯉兒真的死了,我怕她會做傻事。”

聽到這些話,對於我來說,如遭雷擊了一般,“你剛纔說的,你他媽還記得對吧,你說崑崙山也在囚禁抱月派對吧,濱江對麵你那個跟班阿炳,是怎麼一回事?你彆告訴我,是你讓他在囚禁監控著抱月派!”

上官修羅顯然冇想到,我會把火突然先發到他這邊,他眼底陰沉的目光,慢慢變得有些銳利,朝我踱過來一步,“你猜對了,是我讓的。”

“為什麼?她是你那個夢兒的親妹妹,你那麼愛著她,你還要欺負她的妹妹?你這個畜牲不如的東西!”說完,也懶得顧及他是妖重的二哥這個身份,走過去掄起拳頭就開打。

他倒是冇有躲,直接吃了我一拳,弄得我手怪疼的,“我告訴你,你欺負她,就是欺負我,懂麼?”

上官修羅情緒冇有多少波瀾,他的淡定已經成了他優雅的代名詞,“就因為她是夢兒的妹妹,我纔要親自派人看著,我纔要接過發丘派族長張天官這個位子,在雲紋寺在我父親大哥那裡,我是在監視著打壓著抱月派,可你不覺得這也是一種保護嘛,有我在,她怎麼會有事!你還是管好你曾祖父的老相好吧。”

說完,他撞了一下我的肩膀,奪門而出,徒留我一人僵在原地,心像一塊豆腐,被煩躁的情緒剁得稀碎,“該死的,怎麼這麼多人,都欺負我的老婆。”

想到這,還是出動出擊擺平的好,要不然到時候小鯉兒真被周綰甯搞死了,估計三娘得心疼死,這些人真的好可惡,我盯著地毯上猩紅的酒漬,一陣陣覺得後怕,也立刻奪門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