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章 微風（一）

-

紐約。

曼哈頓，４２街野火酒吧樓上。

波麗，心滿意足、紅光滿麵的走了。

大衛同樣感覺身心愉悅的走到了客廳裡，對非常“貼心”的管家阿克萊德笑道。

“請他們上來吧～謝謝！”

“好的，先生。”阿克萊德嘴角掛著笑意，點點頭。

十分鐘後。

秘書瑪姬和本·惠科特，跟在阿克萊德的後麵，走進了客廳。

大衛邀請兩人坐下，對瑪姬問道：“木原信成呢？”

“他約了島國商團的安田楓一郎，上午見麵。”

“哦～”

大衛接過了瑪姬遞來的檔案夾，瞥了一眼本·惠科特，笑道：“你們剛纔碰到波麗了？”

“是的！”

“她冇對你說什麼？”

“。。冇有～”

“嗬嗬～”

“我們剛纔商量過了，你明天就去分公司的中層管理崗位，先工作一段時間。”

本·惠科特的臉上冇有露出意外，反而很爽快的點頭道：“好的！”

“您想讓我去哪間公司？”

“每一間！”

“。。”

“哈哈哈～”

“你今後要跟在波麗身邊幫她的。。”

“如果你對各家分公司的狀況，冇有任何自己的瞭解和經驗，怎麼能在高層，管理好公司呢？”

“明天，你先去ＤＡ廣告公司吧。”

“它們要在聖誕節前，進入最後的業績衝刺階段了。”

“你過去，正好可以瞭解下廣告公司的經營概括，以及一些行業內部的規則～”

大衛揮舞了幾下手裡的檔案夾，對兩人笑道：“人們都說，過去的６０年代，是廣告業的黃金十年～”

“可我卻認為，所謂的廣告業黃金十年，也隻是在行業發展初期，人們覺得錢特彆好賺，客戶的錢特彆好騙的感慨而已～”

“隨著電視的普及率趨於飽和的狀態，電視廣告和平麵廣告，新時代廣告業務爭奪戰，也將再次升級！”

“任何時代，都不會缺少朗朗上口的廣告語～”

“缺少的。。隻有能相處好點子的人而已！”

“。。我明白了～謝謝！”

“哈哈哈～不客氣！”

秘書瑪姬，有些意外的歪頭看了一眼本·惠科特，在心裡把這個性情溫和又很幽默的傢夥，記住了～

半個多小時後。

秘書瑪姬收起了自己的公文包，起身準備離開時，大衛抬手含住了她，問道。

“最近，托比·歐爾佳在公司裡怎麼樣？”

“很好～”

“齊娜冇去找她？”

“我不知道。。”

“她冇跟你抱怨過什麼？”

瑪姬歪頭扶了下眼鏡，想了想，搖頭道：“冇有～”

“行吧～”

“你回去告訴山姆他們，購買石油公司股票的計劃先放緩一些，等我這邊的訊息～”

“好的！”

－－－

臨近中午。

曼哈頓，唐人街鑫誠餐廳。

老闆張錦鴻坐在靠近收銀台的主人位上，瞥了一眼起身倒茶的侄子張文標，對兩位老友笑道。

“來嚐嚐今年的新茶！”

“香江那邊，前天才空運過來的。。”

“好！”

二十多分鐘後。

張老闆站在餐廳門前，望著兩位老友遠去的背影，愣愣的有些出神了～

站在他身側的張文標、標哥，單手插兜，歎了口氣，問道：“這都是第幾波了？”

“。。這個月的第四波～”

“那您準備怎麼辦？”

“我還能怎麼辦！？”張老闆忽然口氣很衝的瞪眼嚷道。

標哥無奈的砸了咂嘴，搖頭道：“反正我的餐廳裡，已經安排不下人了。。”

“。。”張老闆轉頭盯著侄子標哥，強行把喉嚨裡的臟話，嚥了下去。。

標哥當然猜到了張老闆的想法～他抬起手緊了緊領口，說道：“行啦～您不說，我也知道。”

“唐人街，就是個熟人小社會～”

“能在碗麪找到工作的人，都不願意留在這地方。。”

“徐叔叔家裡的那兩個孩子，我都見過。”

“徐翠珍，起碼還是個高中畢業生，日常口語冇問題～”

“可她弟弟徐超偉。。那就是個小混蛋啊！”

“我的餐廳裡，不能要他！”

張老闆的目光，飄向了街對麵的一間理髮店，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那就讓翠珍先去你的餐廳裡學習一陣，然後把她安排在。。早餐店裡幫忙吧～”

“超偉那孩子，就先留在我這裡，放在後廚幫忙。。”

“。。他在後廚能乾什麼？”

“上學不好好讀書，現在纔想起來找不到工作了？”

張老闆斜眼盯著侄子標哥：“你上學的時候，比他也好不了多少吧？”

“。。咳～咳咳～”

“那個。。馬上就要到中午了。”

“我要回去。。”

“去吧～”

“下午，你們不忙的時候，我就讓翠珍先過去找你。”

“ＯＫ！”

標哥，也走了。

張老闆回到餐廳裡自己的老位置坐下，用手揉著額頭，暗自開始了後悔。。

侄子張文標，是近幾年從唐人街上走出去，最有出息的人～

他這個做叔叔的向老友們吹噓幾句，本來也不算什麼。

可是現在，他信口吹噓的後遺症，終於開始集中爆發了。。

－－－

曼哈頓。

發電廠錄音棚。

麥當娜·西格尼頂著一對很眼圈，站在調音師－托尼老師和大衛老師的身後，看著錄音棚裡麵正在忘情歌唱的艾瑞莎·露易絲·富蘭克林，慢慢攥緊了小拳頭。

等到艾瑞莎把歌曲的結尾唱完後，托尼老師慢慢的向她舉起了大拇指。

麥當娜非常激動的湊到了托尼老師身側，眼睛裡帶著撲靈撲靈的光芒，小心翼翼的問道。

“全都。。錄完了？”

戴著耳機的托尼老師，歪頭看了一眼麥當娜，聳聳肩道：“完了啊～”

“那。。我能聽聽嗎？”

“你？”

“等會兒吧！”

“ＯＫ～”麥當娜喜滋滋的退到了牆角，對大衛老師投來的嚴厲眼神，選擇了無視。。

“哦呼～”

“最後這段怎麼樣？”艾瑞莎笑著推門走了進來，笑問道。

托尼老師半眯著眼睛，向艾瑞莎示意了下，又聽了一會兒，問道：“你這幾天都去乾什麼？昨晚你幾點睡的？”

“。。？？”艾瑞莎疑惑的坐在托尼老師身邊，想了想，答道。

“可能。。臨近午夜吧～”

托尼老師摘下了耳機，毫不客氣的嚷道：“艾瑞莎！！”

“你還想繼續唱歌嗎？”

“你確定不是過來耍我的？？”

“當然不是。。”艾瑞莎忽然感覺有些不妙的低聲道。

“ＦＸＸＸ！”

“抽菸、酗酒、肥胖、嗑藥。。”

“你的高音，已經聽不出來八年前那種。。非常具有辨識度的美妙聲音了～！”

“這樣下去。。你還唱個屁啊！！”

托尼老師氣哼哼的把耳機丟給了艾瑞莎，噴著口水嚷道：“你自己聽聽～聽聽你唱的都是什麼狗屁玩意兒！”

艾瑞莎表情“精彩”的接住了耳機，向大衛老師投去了探詢的眼神。

大衛老師也摘下了耳機，向艾瑞莎搖著頭道：“托尼說的冇錯！”

“你的唱功，暫時還冇有退步～”

“可你的嗓音。。與幾年前比起來，差的太多了！”

“艾瑞莎，你今年才３６歲吧？”

“上帝給了你一副天生的好嗓子，就是讓你如此揮霍天賦的嗎？”

大衛老師指了指耳機，歎道：“你自己聽聽吧～”

“。。好的～”艾瑞莎緊皺著眉頭，戴上了耳機。

大衛老師起身幫著她把剛剛錄下來的歌兒，重新放了一遍。

安靜站在角落裡，旁觀了全過程的麥當娜，對托尼老師的背影吐了吐舌頭。。

而托尼老師像是後腦勺長了眼睛一樣，指著麥當娜說道：“你跟我出來！”

“。。哦～”

麥當娜跟在托尼老師身後，走到了錄音棚大門外～

身材單薄的托尼老師，站在寒風中的即便，點燃了一根菸。

他仰頭向天空中吐出了一團煙霧，說道：“快要下雪了。。吧？”

麥當娜仰起頭，看了一眼天空：“天氣預報說，今天冇雪。。”

“。。哈～”

托尼老師彷彿是在自嘲一樣的笑笑，目光落在了街對麵的幾個年輕人身上。

“嘿～你！”

“對！就是你！”

“過來！”

被托尼老師點名的一個年輕小子，驚訝的指著自己鼻子，對身邊的表哥問道：“他是在喊我？”

“哈哈哈～就是在喊你！”

“你還愣著乾什麼？快去啊！”

“。。哦～”

年輕小子興奮的舔了舔嘴唇，看都冇看街上是否有車經過，一路小跑著到了托尼老師麵前，問道。

“您喊我？”

“嗯！”

托尼老師對他上下打量了幾眼，問道：“你叫什麼？”

“喬恩·邦·喬維。”

“多大了？”

“額。。１８！”

“哼～說真話！”

“。。１７。。！？”

托尼老師嘴角叼著香菸，目光裡不帶著任何感情的盯著喬恩。

喬恩很緊張的用手蹭了幾下褲子，苦笑道：“好吧～我還有３個半月，才過１７歲生日。。”

“。。嗬嗬～”站在一邊的麥當娜，一時冇忍住，用手捂住了嘴巴笑了起來。

托尼老師抬起手，夾著嘴邊的香菸，問道：“近些天。。我常常能看到你～”

“你喜歡唱歌？”

“嗯！”

“喜歡什麼類型的音樂？”

“。。搖滾！”

“歌手呢？”

“額。。冇有！”

“你冇喜歡的搖滾歌手。。喜歡什麼搖滾啊？”麥當娜忽然插話道。

喬恩瞥了一眼麵帶好奇的麥當娜，聳了聳肩，笑道：“如果能給我機會，我一定是最偉大的搖滾歌手！”

“。。嗬嗬～”麥當娜對這個滿嘴牛皮的小子，報以兩聲冷笑。

托尼老師似乎並不驚訝喬恩的回答～

他用手指彈飛了菸頭，把一大口煙霧吐在了喬恩的臉上，問道。

“你還在上學？”

“。。高二～”

“會寫歌、唱歌嗎？”

“。。會一點～但冇學過！”

“你的家人，支援你嗎？”

“。。”喬恩低著頭不說話了。

托尼老師側頭瞥了一眼街對麵，又問道：“你和誰一起來的？”

“我表哥。。”

“嗯～”

“三天！”

“三天後，你要是能拿出一首令我滿意的歌兒，我就給你一個機會！”

“what？”

喬恩不敢置信的結巴道：“我。。我冇寫過歌兒，三天。。三天。。”

“嗬嗬”

托尼老師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點頭道：“我知道～”

“不過，機會隻有一次哦！”

“。。好！”

“三天之內，我一定。。”

“行啦～去吧！”

“額。。”

“那個。。”

喬恩感到侷促、興奮、緊張、猶豫的憋出了一句：“我應該怎麼稱呼您？”

“等你讓我滿意了，你會知道的～”

“。。ＯＫ～”

麥當娜看著喬恩·邦·喬維，麵帶感激的向托尼老師道謝後，興奮的小跑著回到了街對麵。。

“您。。這是？？”

托尼老師雙臂抱在胸前，直視著麥當娜的眼睛，豎起了三根手指，說道。

“這是我第三次和你講下麵的話，也是最後一次！”

“。。”麥當娜對托尼老師忽然用這種語氣說話，感覺十分不自在的點點頭。

“你的嗓音並不算出眾，唱功、技巧也纔剛剛入門而已～”

“你除了長得順眼一點。。我想不出你與喬恩比起來，還有什麼優勢！？”

“那你為什麼能站在這裡，和我講話？”

“。。”

托尼老師用手指了下街對麵，正在歡呼、慶祝的喬恩兄弟～又指了指錄音棚的方向，說道。

“你覺得，像你這種除了臉蛋之外。。一無是處的歌手，想成為歌壇巨星，憑什麼？？”

“我從冇問過大衛，他為什麼會看好你。。”

“但我很羨慕他！”

“他不是我們這樣。。要依靠音樂混飯吃的人。”

“他對音樂的態度，就純粹是為了。。玩兒～”

“他是有錢人～隻要他願意，可以讓我們陪他一直玩下去～”

“可你呢？”

“你也要陪著他一直玩兒下去？”

“一直耽誤我們的時間？？”

“就因為你遇到了願意給你投資的人？！”

托尼老師向麥當娜搓著手指，說道：“你從我們手上拿到的所有錢，都是齊娜偷偷交給我們的。。你知道嗎？”

“冇錢，我們憑什麼讓你留下來？”

“就因為你是野火酒吧的服務員嗎？？”

托尼老師看著臉上毫無血色，緊咬著嘴唇的麥當娜，冷笑著說道：“想來我們這裡免費打雜的人，能排到華盛頓！”

“你又算個什麼角色？”

“你心裡。。不知道嗎？”

“你是天真！？還是真傻？”

“嗬嗬～”

托尼老師說完後，再也冇看麥當娜一眼，轉身走進了錄音棚。

留下了感覺渾身冰冷，頭腦卻彷彿被按在岩漿裡的麥當娜。。

－－－

曼哈頓。

６６街，ＦＢＩ紐約分部。

辦公室裡。

哈羅德·斯通，皺眉望著對麵的ＣＩＡ紐約分部負責人埃茲拉·克雷莫，感覺很不可思議的問道。

“你是在向我推銷。。被你們ＣＩＡ裁掉的特工？？”

埃茲拉·克雷莫很坦然的點點頭，笑道：“主管我們這次裁員計劃的副局長，凱·雷利特，把我這邊需要增加人手的訊息，在總部傳得幾乎人儘皆知了。。”

“這特麼的。。又乾我什麼事兒！”

“嗬嗬～”

“他們都是好手！隻是。。”

“彆！”

哈羅德·斯通舉起手，向克雷莫示意道：“你不用跟我介紹他們有多優秀～我一點興趣都冇有！”

“嘖。。”

克雷莫感覺很撓頭的苦笑道：“五個！隻有五個！！”

“一個都不行！”

“四個！”

“。。”

“三個！！！”

哈羅德·斯通翻著白眼，不說話～

克雷莫用手捂著額頭，長歎了一口氣，再次說道：“兩個！”

“我給你最好的兩個！”

“。。不用你給，我自己挑！”

“成交！！”

克雷莫高高的舉起了右手，把它伸到了哈羅德·斯通麵前，笑道：“一言為定！？”

“。。ＦＸＸＸ！”

哈羅德·斯通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手，渾身都放鬆了下來，問道。

“你還準備向誰推銷特工？”

“哈哈哈哈～冇了！”

“全冇了！”

“嗯！！？？”

埃茲拉·克雷莫，非常得意的挑了挑眉毛：“剛剛給你的。。是最後兩個！”

“你他×＆＠％＃……”

“哈哈哈哈～”

幾分鐘後。

克雷莫看到哈羅德·斯通罵累了，才笑著安慰道：“你彆急啊！”

“我這是為你好！！”

“等你見到我給你推薦的這兩個人，你就全明白了～”

“我見個屁！”

“哈哈哈哈～”

克雷莫再次大笑一陣，開心的轉移了個話題，問道：“那起漢莎航空公司大劫案。。你們有線索了嗎？”

“。。冇有～”

“我有啊！”

“。。？？”哈羅德·斯通眨巴了幾下眼睛，盯著克雷莫問道。

“你哪兒來的線索？”

“嗬嗬～”

克雷莫蹺著二郎腿，向後靠坐著說道：“我讓手下新來的幾個人，找到了一些線索～”

“那起劫案的作案車輛，最後一次出現。。是在了新澤西州的紐瓦克！”

“。。你確定！”

“確定！”

“嘶～呼～”

哈羅德·斯通冇有立刻做出任何舉動，而是盯著克雷莫問道：“然後呢？就這些線索？？”

“是啊～”

“難道。。你還想讓我們幫你查案子？”

“。。”

哈羅德又盯著克雷莫看了一會兒，忽然問道：“你的人去新澤西乾什麼？”

“你想知道？”

“。。算了！”

哈羅德·斯通站起身，雙手按在桌上，俯視著克雷莫說道：“你彆再弄出亂子之後，讓我來給你收拾爛攤子～”

“哈～”

“你的想象力可真豐富！”

“但願。。如此吧～”

埃茲拉·克雷莫，笑容慢慢的收斂了一些，指著門口道：“你還不去抓人嗎？”

“你還不滾蛋嗎？”

“。。”

兩人相視著，都苦笑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