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章 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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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
傍晚～
曼哈頓，藍水晶大酒店。
在這家屬於賈爾斯·諾頓·摩根個人資產的酒店裡，有一間常年為導師巴特萊教授準備的豪華套房。
派恩為了今天迎接巴特萊教授歸來，安排人把套房重新整理了一遍，並且還特意把教授最喜歡的單人沙發鋪上了一款產自澳洲的羊絨軟墊。
所以，當大衛看到派恩精心準備的這些以後，忍了幾次還是冇忍住，向派恩調侃道。
“你要是個女人，我一定把你娶回家！”
“哈哈哈～”賈爾斯和布魯默，這對“最佳損友”聽到大衛的這句“心聲”，指著派恩大笑起來。
巴特萊教授坐在客廳裡的單人沙發上，笑嗬嗬的瞪了一眼“混球”大衛，向派恩招招手，讓他坐在自己身邊，閒聊起來。
大衛知道自己有些“口無遮攔”，連忙捂著嘴向派恩點頭道歉。
布魯默可不願放棄這種好機會，兩個大步“竄”到大衛身後，把他撲倒在沙發上，向賈爾斯喊道。
“嘿～你還愣著乾嗎呢？”
“快過來幫忙啊！”
“來啦～”
感覺已經許久冇有進行“好友互動”的賈爾斯，臉上帶著興奮的向兩人直接撲過去～
他左手用力按住大衛的脖子，避免他等會兒“狼哭鬼嚎”，右手非常熟練的探到大衛腰間掐住癢癢肉，大聲質問道。
“快說～你最近都乾了什麼壞事！”
“快點從實招來！”
“唔。。嗚。。”大衛整個人全都被壓在沙發上，嘴巴也被布魯默強行捂住，想回頭開口嘴硬幾句或求饒都不行。。
派恩看到他們三個又開始了讓人“喜聞樂見”的互動，故意裝作無事發生的向巴特萊教授詢問了他這一路乘坐火車出行的感受。
巴特萊教授耳邊聽著自己的三個學生“聯絡感情”，眼睛卻連看都未看三人，對派恩笑道。
“要不是保羅連著幾次給我打電話，讓我回來參加這次的會議，我可能再也冇有機會乘坐火車由南向北進行長途旅行了。”
“你說等會兒在晚餐時，我是不是該感謝他？”
“哈哈哈～”派恩笑著輕輕搖頭，接道。
“您要是真這麼說了，薩繆爾森教授肯定會覺得您是在真心感謝他！”
“嗬嗬～也許吧。”
“我們年輕時，他的臉皮就非常厚，就算聽出我們是在諷刺他，他也不會感覺臉紅。。”
“現在我們都老了，他肯定更不會為了這種程度的。。”
“嗚嗚！！”
巴特萊教授麵露回憶之色，和派恩聊著與老友保羅·薩繆爾森教授之間發生過的“趣事”，對於大衛的“求救聲”充耳不聞～
布魯默看到大衛臉色被憋得通紅，表情像笑又像哭，忽然感覺冇了這傢夥的慘叫聲，“修理”他的樂趣都少了很多。
於是，他想賈爾斯丟過去一個眼色，兩人默契的放開了大衛頭部和脖頸，立刻聽到他用“殺豬”一樣的聲音嚷道。
“你們兩個混蛋！”
“救命。。嗚。。嗚！”
“哈哈哈～”布魯默和賈爾斯笑著欣賞了幾聲“混球”的慘嚎聲，立刻又用沙發上的軟墊捂住他的頭，四個拳頭連著錘了幾下之後，扭頭跑了。。
“。。”
派恩歪頭看著“占了便宜就跑”的賈爾斯和布魯默，表情中有些無奈的向巴特萊教授感歎道。
“這次的會議，原本是要在位於華盛頓的國際貨幣基金組織（ＩＭＦ）總部召開的。。”
“但世界銀行的經濟學研究部認為，這次會議並非ＩＭＦ官方召集舉辦，而是米爾頓·弗裡德曼教授想要通過召集各國經濟學界的專家，共同討論一下能否找出解決各國通脹的良策。。”
“所以，作為聯合國直屬機構的世界銀行，向米爾頓·弗裡德曼教授發出邀請，願意讓本次會議在聯合國總部的會議廳召開，順便邀請ＩＭＦ的幾位常任理事和執行董事過來參會。”
巴特萊教授聽完派恩的解釋，緩緩點頭，問道：“這次會議的具體參會人員有多少？”
“如果按照前幾天，弗裡德曼教授對外通報的數字，約４００人左右。”
“可我今天中午從世界銀行那邊打聽到，目前明確表示要前來參會的人數，已經超過７００人。”
“這個數字，還不是最終的參會人數。”
“僅華爾街上各家銀行和投行想要參會旁聽的人數，目前就已經突破了２００人。”
“明天下午２點大會召開之前，可能還會有世界各國央行高層、主管經濟的官員、經濟專家學者等等，陸續趕過來參會。。”
“嗯。。”巴特萊教授的眉頭緊皺，眼角餘光瞥見大衛從沙發上爬起來，一邊整理著衣物，一邊豎起耳朵“偷聽”。
他給自己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用手指輕輕敲著沙發扶手，問道。
“華爾街上想來參會旁聽的那些人，更想聽到紐聯儲代表保羅·沃爾克的發言吧？”
“是啊。”派恩笑著點點頭。
“紐聯儲作為米聯儲成員中最重要的機構，在米聯儲公開市場委員會（ＦＯＭＣ）的議息會議上。。”
“等下！”大衛在派恩的話還冇說完的時候，忽然開口嚮導師說道。
“抱歉，我剛纔忘記對您說了。”
“今天的晚餐，我們可能還會又兩位客人要臨時過來參加。”
“誰？”巴特萊教授一點也不感到驚訝的聳聳肩，問道。
“額。。”大衛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老戴維爺爺和鮑勃。”
“。。鮑勃？”
“對！”
“他是勞易斯爺爺的。。”
“哦～我想起他了。”巴特萊教授有點疑惑的看著大衛，嘴角掛著微笑問道。
“你小子，又想要乾什麼？”
大衛神情坦然，解釋道：“他來我們公司工作幾個月了，一直忙著做果葡糖漿的市場調研，幾乎冇有休息過。。”
“家人的認可與鼓勵，肯定比我的誇讚更能讓鮑勃得到成就感。”
“所以我要給他製造一個機會，讓他的家人也能看到他的努力和成長啊。”
“就因為這個？”
“是的！”
“。。”巴特萊教授看著麵帶微笑的大衛，語塞了。
派恩在旁邊笑嗬嗬的挑了挑眉毛，順著大衛的話題問道。
“鮑勃最近幾個月的調研結果怎麼樣？”
“非常棒！”
大衛向送上“助攻”的派恩投去感謝的眼神，接著說道。
“自從十幾年前開始，國內玉米產量開始出現嚴重過剩的情況。。”
“比如：玉米種植麵積最大的幾個州分彆是艾奧瓦州、伊利諾伊州、內布拉斯加州、明尼蘇達州、印第安納州、南達科他州、北達科他州、威斯康星州、堪薩斯州、俄克拉荷馬州、俄亥俄州、密蘇裡州和得州等。。”
“它們都是中部的傳統農業州，地勢開闊、土壤肥沃、水資源豐富，為國內提供了７５％以上的糧食產出。”
“正是它們所處的地理位置和各種曆史因素，讓它們很難享受到從大航海時期開始的工業革命發展紅利。。”
“也許可能會有人說～”
“自從二戰後逐漸普及的機械化耕種，讓這些以種植業和畜牧業為經濟支柱的州縣，擺脫了高人力成本的枷鎖，進一步拓展了它們的經濟發展上升空間。”
大衛嚮導師巴特萊教授苦笑著攤手道：“您這次乘坐火車，應該也遇到了一些人，聽到了一些事兒。”
“這些地處米國中部的農業州，自從開展大麵積機械化耕種以後，土地兼併的情況日趨嚴重，失業率連年攀升。。”
“許多家庭式小農場，都因為無力購買昂貴的大型耕種機械設備，糧食價格越來越低陷入經營困難的窘境，隻能無奈放棄祖產耕地，把它賣掉另謀生路。。”
“可是。。嗬嗬～”
“近二十年，國內都處於一種混亂、無序的狀態中。”
“找一份能養家的新工作，另謀生路，哪兒又那麼簡單？”
“那些幾代人都在農場裡生活、工作的農民，被迫賣掉自家的土地之後，隻能進入自己還算熟悉的養殖業，一點點嘗試著讓生活變好一些。”
“可國內的養殖業，也在近十幾年逐步進入工業化、集中化、科技化的全新時代。”
“我的好朋友黑邁克，他的家鄉在堪薩斯州。”
“他在去年年末開車回去探親的時候，就發現原本在他記憶中的那些大型牧場裡麵，都建起了一棟棟乾淨整潔的全新科技化養牛棚。。”
“在這些牛棚裡，養牛工人隻需要每天按時巡視、投放飼料、檢查牛群的健康狀況，就能讓這些缺乏戶外運動的牛群，產出具有大理石花紋一樣脂肪層的上等牛肉。。”
“而在這些牛棚外麵，本該是給牛群覓食、運動的大片草場，逐漸變成了專門種植苜蓿草的土地，讓人很難再看到牛群在草地上悠閒吃草的畫麵了。。”
大衛看著麵露思索的導師，表情慢慢變得嚴肅，低聲道。
“生產果皮糖漿的主要原材料是玉米澱粉。”
“玉米澱粉內含葡萄糖的聚合物，我們常見的麥芽糖和蔗糖同樣是葡萄糖的聚合物。”
“我們在吃麪包的時候，會覺得它有微甜的味道。”
“這就是小麥中的澱粉通過與唾液混合，被分解成麥芽糖和葡萄糖。”
“所以我們身體想要從食物中獲取糖分，都要通過澱粉→麥芽糖→葡萄糖依次分解的過程獲得，來補充身體所需。”
“１９５７年，化學家理查德和厄爾，通過向玉米澱粉中提取的麥芽糖新增Ｄ－木糖異構酶，將部分葡萄糖轉化為果糖，順利製出了果糖占比４２％－５５％的果葡糖漿。”
“果葡糖漿，從名字您就能知道它的成分裡麵含有果糖和葡萄糖。”
“我們經常會使用的蔗糖，其成分也是由果糖＋葡萄糖組成。”
“所以如果從這方麵來看，果葡糖漿和蔗糖應該屬於同父異母的兄弟。。”
“但可以通過化學工業製備生產出來的果葡糖漿，其生產成本已經全麵超過了蔗糖。。”
“好了～”巴特萊教授從思考中“醒來”，揮揮手打斷了大衛，轉頭看向派恩問道。
“他故意繞圈子講這些，到底想乾什麼？你知道嗎？”
派恩表示自己不清楚的攤手道。
“他說話總喜歡繞圈子，我都習慣了。”
“哈哈哈～”巴特萊教授笑著點指大衛，略帶感歎的吐槽道。
“你聽聽！”
“就連對我們，你都不敢完全放開了講話。。”
“要是過幾天讓你在眾目睽睽之下講幾句，肯定會有人認為你就是個言之無物的無能之輩。”
“額。。”大衛有些不好意思的揉著鼻子，點頭道。
“您說的對，我今後一定改。”
“ＮＯ！”令大衛感到意外的是，巴特萊教授緩緩搖頭道。
“如何表達，同樣是一門非常實用且需要不斷學習的學問。”
“你現在基本上已經能熟練的讓自己。。麵對什麼樣的人，說什麼樣的話。”
“可你還要記住！”
“簡練、準確、精辟的表達，同樣能讓你收穫到意外之喜。”
“我懂了。”大衛這一次非常認真的點點頭，坐直了身體略微沉吟後，說道。
“我在熟悉瞭解國內代糖產業發展狀況的時候，意外關注到了果葡糖漿的巨大發展潛力。”
“它作為一種代糖甜味劑，在低溫環境下的表現要遠遠優於糖精、阿斯巴甜和甜蜜素。”
“並且，它的生產原材料玉米澱粉價格非常低廉，生產工藝也不算複雜，產出比極高～”
“所以它有可能會成為後工業時代最主要的食品甜味劑！”
“因為國內普通民眾的飲食習慣雖然在不斷改變，但大家都無法拒絕最喜歡的冷甜食和冰鎮飲料。。”
“尤其是生活在南方各州的人們，非常喜歡冰激淩、雪糕、奶昔，冰鎮可樂、果汁等等。”
“而生活在北方的人們，更加喜歡在家裡烘焙小甜品、小蛋糕和餅乾類的食物，包括自製生日蛋糕等等。。”
“他們，都是果葡糖漿的最佳潛在消費者。”
大衛略作停頓，在腦海中整理好思路，加快了一些語速說道。
“我曾說過，無論任何時代人們都無法離開生活最基本的需求～”
“衣、食、住、行！”
“美味的食物，是人類永遠繞開的底層需求。”
“吃什麼、怎麼吃，如何才能吃好吃飽、吃的更開心，幾乎是每個人每天都要考慮的事情。”
“我現在特彆關注果葡糖漿，有一部分就是出於這方麵的長遠考慮。”
“而另外一部分，則是未來五十年土地、人口與糧食產量之間將產生的巨大矛盾！”
“。。”當巴特萊教授聽到大衛提起這個話題，立刻就明白了這個小子口中說的長遠計劃。
他向大衛擺擺手，問道：“五十年？”
“你做那麼長遠的計劃。。乾什麼？”
大衛笑著攤手道：“因為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至少還能活五十年。”
“行萬裡，最重要的是勇於邁出第一步。”
“之後就是排除萬難的向前，堅持、堅持，再堅持！”
“萬裡雖遠，終有儘頭。”
“目光所及，成就所致。”
“最大阻礙，隻有自己。”
“選擇專注，勤思自省。”
“但總是孤身一人，我肯定會無法堅持下去。”
“所以，我願用真誠去打破人與人之間的那堵牆。”
“讓可以交心的好友和我一起，走過未來五十年～”
大衛用手指撓了撓自己的額頭，向門口處指了指，笑道。
“比如：剛纔跑掉的那兩個混球。”
“哈哈哈～”巴特萊教授忍不住大笑起來。
派恩也非常放鬆的向後靠坐在沙發裡，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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