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般如畫 作品

第124章 姊弟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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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心裡也很清楚,陸淮對她這麼好,完全是因為陸修的關係。

梁婠垂下眼,不論心裡願不願意,很多事情早已牽扯其中,想如一開始所說置身事外,已然不可能。

思及此處,她嘴角抽了抽,目光死死盯著正在擺弄她手指的這雙手上。

陸修瞥她一眼,閒閒道:“有問題直接問。”

被看穿,她也不扭捏,挑起眉頭:“車騎將軍是否知道你的……”

“身世?”他不在意笑笑,“他性子直爽,藏不住事,應是不知的。”

也是,藏匿謀逆之後,一旦被揭發,那是滅頂之禍,陸太師既然要做,定不會讓其他人知曉。

梁婠默默歎氣,也隻有陸修這種瘋子纔敢這般淡定告訴她。

可陸太師又為何替元少虞養孩子呢?

“那你生母呢?”

梁婠猶豫片刻,還是問出口,已知曉那個最危險的秘密,其他的就不算什麼。

已是秋日,簷下不聞燕聲,平添了幾分冷清。

一旦他們同時沉默,空氣就變得尤為安靜。

初時,她極度懼怕這種安靜,但凡兩人沉默不語,她總要開口打破,可也不知從何起,她竟也漸漸習慣了。

梁婠低頭看著抓住她的手有些出神,不得不說,習慣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死了。”陸修的聲音低低響起。

梁婠再抬眼,如玉似雪的臉上,黑眸濃如夜空,神情淡漠,語調清冷,彷彿在說一件同他毫無關係的事。

薄唇輕啟,又聽他道:“聽說是周人,一直跟在他身邊,生我時難產而死。”

梁婠怔怔瞧著,他就似雨夜過後,枝頭上殘留的梨花白,倔強、蒼白、冷豔。

這好像是第二次這麼認真看他,不同於第一次的驚豔,竟無端生出悲憫之感。

她彆開眼,隻覺滑稽。

梁婠淡淡應了聲,也不知再說什麼,他們兩個,誰都不是需要安慰的人。

“想過回去嗎?”

元少虞能坐到尚書令的位置,對於陸修的存在,周國真就會一無所知?

或許答應收養陸修,就是陸太師同元少虞之間的交換條件,那麼阿翁又是為了什麼呢?

還有千秋節宴上的女刺客,他分明是早就知情的。

不然他不會帶她去。

如此一想,陸修前世會把持朝政,是否就是在完成元少虞未儘之事呢?

他不僅縱容她製毒,甚至還親自一點點教導她博弈、隱忍。

他的心思太師定然是不知的。

糟糕的是,她卻知道了所有……

梁婠暗自歎息,陸修就如站在邊界線上的人,無論偏頗哪一方,最後結果定然大不相同。

這樣危險的人,本身處境也是危險的。

他唇邊牽起一個近似於無的笑,“於我而言,在哪兒都無所謂。”

梁婠定定瞧著他,終於明白那些冷漠源自何處。

他手上稍一用勁,就將她拽進一個無比熟悉的懷裡,下巴抵在頭頂叫她動彈不得。

梁婠隻能順從伏在他的胸口,除了感受到清晰的心跳,還有淡淡雪鬆的香味兒。

他撫著她頭髮的動作輕輕柔柔的,可說話的語氣卻沉甸甸的。

“我本想作罷,可你……你既已奉我為主,那便再無退路。”

梁婠心臟驟然一停,艱難嚥了口唾沫,很想問問,那三年之約,還記不記得?

次日,梁婠早早就收拾好,隻大方得體即可。

若說太師是陸氏明麵上的當權者,那太後就是暗地裡的執掌人。

決不容小覷。

梁婠獨自乘車去皇宮。

秋日的街市上熱鬨非常,一路行去,聽得不少討價還價聲,她卻跟老僧入定一般,不聞不看。

車依舊在南止車門前停下,陸修下了早朝會直接去仁壽殿,所以等在宮門口的隻有內侍。

見到梁婠,內侍十分客氣,帶著她就往後宮去。

秋高氣爽,皇宮裡景緻色彩斑斕,竟勝似春日。

進宮這麼多次,倒是頭一回來仁壽殿。

一踏進宮殿,迎麵撲來一股香味,不同於想象中的沉香,而是馥鬱甘甜的旃檀香。

整個大殿寂靜如墳,隻有腳步落在白玉磚的聲響,明明空氣裡是這樣香甜的味道,卻絲毫不能減緩其中壓抑感。

內侍將她帶到位置,便退去一旁。

梁婠低著頭,目光落在眼前的一方磚石上。

“你就是梁婠?”

太後的聲音並不蒼老,甚至帶著成熟女性特有的磁性,優雅而動人,一點兒也不遜色於她的容貌。

畢竟她才中年而已。

梁婠深深吸了口氣,俯身跪拜,“妾拜見太後,願太後福壽無疆,長樂無極。”

上方的人久久不語,梁婠隻能伏在地上,卻清晰感受到目光從未離身。

“起身吧。”

就在梁婠兩條腿生出痠麻感,太後纔再次開口。

“抬起頭,哀家瞧瞧。”

她口吻隨意,梁婠卻提著一顆心,不敢有任何鬆懈,“是。”

梁婠起身,說是抬頭,目光依舊低垂,不能正視,隻落在她手上的紅寶石戒指上,但餘光可窺見其容。

暗紅色的蓮花紋宮裙,襯得她高貴美麗。

梁婠不由暗暗感慨,太後擔得起那朵象征尊榮的牡丹。

太後仔細瞧了她一會兒,忽而微笑:“很標誌,也很像。”

梁婠大為意外,像?

卻聽她又道:“賜座。”

梁婠屁股才坐定,就有宮人進來,說是大司馬到。

太後輕輕頷首,宮人退出去,目光重新看了過來。

“明日他就成婚了,府裡事務應不少,本不該這個時候叫你過來。”

梁婠恭敬回道:“太後自是有話要訓示,妾定當記在心上。”

說著話,陸修已走了進來,見到太後亦是俯身一拜。

太後臉上帶了一絲笑意看過去:“平日傳喚,倒也不見你來得這麼快。”

陸修默了下,抬起頭,道:“臣是放心不下梁姬。”

四目相對。

梁婠在一旁看著,驚出一身汗。

太後似乎也冇想到陸修這般說,錯愕一瞬,牽著僵硬的唇,半打趣道:“大司馬可不能寵妾滅妻。”

陸修笑笑:“太後放心,臣自然不會。”

依舊姊弟和睦。

太後同賜座,又讓宮人端上茶水。

梁婠垂下眼抓起青花茶盞,想藉著喝茶壓壓驚。

手中的杯子卻被人半道截去,她擰眉看去。

陸修平靜飲下。

梁婠疑惑,太後要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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