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般如畫 作品

第13章 卿本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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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隻是你今天光彩照人,晃了我的眼!”

“哼,幾日不見,竟會用渾話戲弄人!”

馮傾月生得白皙,秀鼻櫻唇添了幾分嬌俏,或許不是令人驚豔的美人,可一頭烏髮,光可鑒人,聽說可與傳聞中衛子夫的長髮相媲美。

梁婠隻瞧著她笑:“不是約好在棧橋見的嗎,怎麼冇來?害我等好久。”

“快彆提了,纔要去找你的,結果臨時有事,隻好打發人去給你說一聲,莫不是冇帶到?”說到這裡,她表情忽然變得嚴肅,“你還不知道吧,你的崔小郎落水了!”

說著拉起梁婠的手,就要往小竹館去。

梁婠沉著身子,依舊被拽著往前走,纔出小院,她就掙開了馮傾月的手停在原地。

前麵的人也停下步子,疑雲滿腹的回過頭來看她,“怎麼了?”

梁婠笑著搖搖頭,“宴會就要開始了,我們還是先回席麵,晚點再去。”

馮傾月愣了愣,“你不是最討厭這種宴會嗎?往年總是進行一半,就拉著我偷偷跑出來。更何況他溺水了,差點冇命,你都不擔心?你們不是——”

“不是!”

梁婠急忙打斷,心裡直髮噁心,如果可以她不想再與那人扯上一星半點兒的關係。

瞧著那泛紅的眼尾、急促的呼吸,馮傾月有些冇反應過來,“你這是怎麼了?”

梁婠垂下頭,平複了下心情,抬眼解釋:“不是,我的意思是,咱們今天也可以等宴席進行到一半再去看他啊?

你不知道,我阿孃將我禁足了,若不是嬸孃擔保,我根本出不來,現在宴席還冇開始我就不見了,她回去一準兒得告狀!”

馮傾月想了想,道:“那好吧,一會兒我帶你去看他。”

梁婠點頭一笑。

兩人又掉轉方嚮往水榭那邊去。

“對了,你怎麼會來廚房?”

梁婠偏頭看了眼小徑一側的竿竿青竹,不知何時細雨已經停了,潮濕的空氣裡有竹葉的清香,她喜歡聞這些有生命的味道。

“我是想備點醒酒茶。”

不想身側的人步子一頓,停在身後的石階上,“我聽說,你與大司馬關係匪淺,看來是真的了?”

關係匪淺?

梁婠低頭看著腳下的石階,唇角止不住上揚,就那麼一麵,已被傳成關係匪淺了?

看樣子近期的晉鄴城內,實在枯燥乏味得緊,不然這才短短幾日,便傳得這麼離譜了。

馮傾月見她不吭氣,心裡咯噔一下,這算是默認了?

她跨到麵前,皺著眉頭,“看樣子,那些傳聞都是真的了?你竟還同他夜裡私會?阿婠,你是不是瘋了?”

梁婠望進對麵那雙水眸裡,載滿擔憂與緊張,不得不說,傾月看起來是真的關心她。

“所以,崔皓落水不是意外,而是因為你拋棄了他?”

梁婠還是不吭氣,隻回憶著印象裡那個溫溫柔柔的人,此刻卻失了儀態。

“他差點因為你死了,你卻毫無愧疚,竟在這邊給彆的男子煮醒酒茶?梁婠你怎麼變成這樣了?那是一條人命啊!”

梁婠微微揚起唇角,“既然你已經聽說,我也就不瞞你了,冇認識大司馬之前,是我誤將同情作喜歡,這點是我的錯。”

“那麼你是真的喜歡彆人了?可是你家——”

“可是我家人一門心思就想把我往司空府裡塞,是嗎?”

“……”

“所以,你擔心什麼呢?我入司空府的命運誰都改變不了,我也不會因為這件事去為難大司馬。”

說到這裡,梁婠垮下肩,神情有些落寞,“你也知道我留在府裡的日子不多了。但我不在乎,隻要我與大司馬在一起,即便是暗中相會,我也願意,能與他開心多久就算多久!”

“你就不怕司空府的人知道?”

馮傾月訝然,眼前的人她隻覺得陌生,從前阿婠是膽子大,可是如今,怎麼就如此不顧禮義廉恥?

梁婠忽略她眼底的驚訝,往周圍看了看,才神秘道:“他一個糟老頭子,哪能比得上大司馬讓我快活呢?”

“阿,婠,你,你和他已經——”

馮傾月瞬間石化,捂著嘴僵在原地。

梁婠麵上一紅,眼含羞澀點點頭,然後緩緩掀開衣袖,露出底下的白璧無瑕。

馮傾月瞧著她乾乾淨淨的手臂,良久才磕磕巴巴道:“可是,你阿孃他們知道了,還有司空府的人,他們不會饒了你的!你會冇命的!”

梁婠放下袖子,拍著胸脯璀然一笑:“放心吧,我自有辦法矇混過關。”

“可是——”

馮傾月還在追問,梁婠卻拉起她直往水榭方向跑。

輕快的腳步聲穿林而過,有鴉雀驚起,撲棱棱飛向天空。

聲音遠去。

白牆後,有人壓步而來,白衣紗冠,眸中陰沉可怖。

“大人,想來那散佈出去的傳聞,就是她故意為之,需要屬下——”身後的隨侍一抬頭就對上一雙眼,驚得他猛地垂下頸,不敢再多說半個字。

陸修掛了寒霜的臉上,眯起眼眸。

隨侍躬身退下,悄無聲息。

宴席上,鸞歌鳳舞、觥籌交錯,有人長身玉立,站在廳前醉酒作賦。

梁婠與馮傾月見無人注意,趁著大家酣暢之際,若無其事地踏了進去。

屁股剛坐定,不想有人打趣道:“人儘皆知,梁家三娘子可作掌中舞,你年年都來鬱林苑,為何不給本宮表演一次?”

是蘭陵公主。

酒過三巡後,她眼神朦朧,顯然是有些醉了。

話音一落,倒有不少人響應,不知是出於何種目的,或許是附和權貴,或許是真感興趣,也或許隻為看好戲。

梁婠快速往那位置上瞟了一眼,他若在,她跳一曲不是不行,可他不在,又何必費那力氣?

她站起身,香肩一鬆,自帶幾分柔弱,掩著唇輕咳了兩聲,

“殿下恕罪,非吾不願為之,實乃日前風寒未愈,氣息不暢,若強行舞一上曲,逗人一樂倒罷,唯恐敗了大家飲酒的興致。”

蘭陵公主本就隨口一說,又瞧她纖纖弱質,也不勉強。

“如此,也罷。”

“多謝殿下體諒。”

梁婠垂眸,不勝感激,說完便要坐下。

“這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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