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般如畫 作品

第170章 人極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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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白著臉想解釋,卻在這樣犀利的目光中,說不出半句話。

馮傾月暗自打氣,鼓足了勁兒走到曹相麵前。

“曹相,您有所不知,這梁婠生來不祥,這幾年,咱們大齊多災多難,都是受她所累?您兢兢業業、辛辛苦苦治災救災,殊不知真正的災禍就在眼前啊!”

冷不丁衝上來個人,曹相蹙了蹙眉,待聽完她的話,不覺撫著小鬍子笑了起來。

“災禍?這一切都是受她所累?”他放下手,已全無笑意,頓了頓,“你們都是這麼認為的嗎?”

眾人猶豫是否開口,曹相這模樣瞧著並不像抓梁婠的……

馮傾月見眾人慫了,氣道:“你們都啞巴了?剛纔聲音不是挺大的嗎?”

曹相再不看馮傾月一眼,隻小眼睛裡的鋒芒射向每一個人:

“你們說她是災禍,是嗎?”

“我倒是好奇,是什麼樣的災禍,能想出治蝗救災之法?是什麼樣的災禍,自掏荷囊籌糧充入糧倉?是什麼樣的災禍,在時疫最嚴重的時候,捐贈藥材、改良時疫方子,還提出難民回鄉重耕之策?是什麼樣的災禍,將滿屋財寶捐獻出來,為前方保家衛國、浴血奮戰的大軍,提供糧草、過冬寒衣?又是什麼樣的災禍,無私無畏,不計個人得失,心懷黎民百姓、天下蒼生?”

“我就問你們,這樣的災禍還有嗎?如果有,請告知我,但凡我曹綬活一日,我定奉他為上賓!”

他精瘦的小身板,似乎爆發出無比強大的力量,沉痛而激憤的聲音更是迴盪在每個角落,震懾全場。

“若不是你們口中這個災禍,你們憑何以為自己能安然無恙站在這兒?”

“可你們……是如何回饋她的?”

他說到最後甚至紅了眼眶,聲音既悲痛又悲涼,這樣大的怒斥聲,卻透著濃濃的挫敗感、無力感,讓聞者心酸。

他慢慢轉過頭,看一眼何氏,一字一句:“梁夫人,生女當如此,我曹綬自愧弗如!”

話畢,對著梁婠俯下身,深深一拜。

曹丹青目不轉睛看著,心裡酸酸的。

曹鹿雲麵色慘白。

一時間,無論官宦家眷、普通百姓,還是官員小吏、將領兵士,無不瞠目結舌。

當朝宰相竟向一個女郎行禮!

梁婠拂開穀雨的手,一瘸一拐走到曹相麵前,顫著手將他扶起,“大人如此,可是折煞我了。”

曹相搖頭,滿是悲慼之色:“女郎說得不錯,醫者能醫病,終醫不了心,更醫不了命,人心竟如此,這是大齊的——”

他話冇說完,隻是歎氣。

梁婠明白曹相的感受,耗儘畢生心血,卻終究扭轉不了所現頹勢。

這種痛心與灰心,並非一兩句話能寬慰。

梁婠想了想,仍道:“大人也不過凡人之軀,既已儘人事,便聽天命吧。”

馮傾月在一旁看得著急,可孤掌難鳴,不停地給曹鹿雲使眼色,卻見她石化似的,紋絲不動,隻眼睛像釘在梁婠身上,很明顯,她是冇想到曹相會來,還這般維護梁婠。

遲遲等不到迴應,馮傾月隻能放手一搏。

這件事是自己起的頭,且不說冇有退路,就算有,她與梁婠是血海深仇,也絕不能退縮!

如果不是因為梁婠,堂邑侯府不會被推出去擋罪!

馮傾月忍下恨意,放緩了語氣:“曹相,即便她真如您所言,對大齊貢獻頗多,可您也該想想,這些天災**又是因何而起?”

曹相眼風掃了過去,麵上已有不悅,實不懂這女郎為何不依不饒。

穀雨上前扶住有些站不穩的梁婠。

曹丹青氣憤道:“馮傾月,你們堂邑侯府心懷不軌,你自己尚且是帶罪之身,主上寬厚,留你一命,你不知悔改,還敢出來興風作浪,我看你根本是賊心不死!”

人人皆知,驃騎將軍因軍餉一事被害身亡,而蘭陵公主也算是幕後推手之一,這馮傾月明知與曹氏有舊仇,竟還不知死活,繼續糾纏,也當真是不要命了。

曹丹青這麼一說,曹相也知曉眼前女郎是何人,隻道:“依你所言,因何而起?”

馮傾月發狠道:“旁人之言不信便罷,難道衛國公婁敬的話,也能不信?”

她看向何氏:“敢問梁夫人,浴血牡丹傾城色,誰知花下萬骨枯。這句話你聽過冇有,出家人不打誑語,你可要實話實說!”

所有人邊咀嚼著這句話,邊將目光投向愣在一處的何氏。

曹相也是蹙眉看過去。

梁婧扯著何氏的衣袖,試探問:“阿孃可有聽過?”

“馮姬,你是當我們太師府冇人了是不是?”穀雨不顧梁婠阻攔,氣得咬緊牙根。

這話說完,眾人噤了聲,一陣後怕,方纔被人煽動得隻顧泄恨,竟忘了,這大齊江山,陸家占一半,這梁婠好歹還是太師府人……

馮傾月冷瞟一眼,不為所動,“要知道國公可是金口玉言,他占卜的預言,就連主上都要信奉,你們太師府又如何?”

這般一說,眾人才稍稍舒緩,這國公可是測國運的,既是他說出口的,那定然不會錯!

馮傾月:“梁夫人!你不是方纔都承認了嗎?怎麼見到曹相就不敢說了?”

何氏看一眼梁婠,忍痛點頭:“是,這句話正是國公為小女測算生辰八字時所言,我也是後來才知曉。”

曹相沉了聲:“梁夫人!請慎言!”

一旦坐實這話出自國公之口,梁婠必定要被處死。

馮傾月挑眉,“如此還用再問,因何而起嗎?”

“我曾經就誇讚過馮娘子是有大作為的,不想果真叫我說中了!”

有人姍姍來遲,語氣玩世不恭,調侃之意甚濃。

曹丹青看到來人迎上去:“夫主。”

周昀對她溫柔笑笑,徑直走到曹相與梁婠麵前。

雖早有準備,可看到梁婠的模樣仍是驚愕失色,表情十分嚴肅。

他歎口氣:“若是叫他知道,隻怕他們一個都活不了,你也真是能豁得出去……”

梁婠扯著嘴角笑笑,不然怎叫苦肉計呢?

周昀也不再囉嗦,轉身道:“梁夫人,請問除了這前半句,可還聽過後半句?”

梁氏愕然:“還有後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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