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般如畫 作品

第225章 露出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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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低笑,聽入耳中,紮在心上。

“你,你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曹若宓氣紅了臉,屈辱又憤恨。

與她滿臉怒色不同,梁婠仰起一張白嫩水潤的臉,睜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眼神無辜,語氣更無辜。

“侍候主上、開枝散葉,這不是身為後宮妃嬪應儘的職責嗎?可是皇後身為六宮之表率、天下女子之榜樣,卻叫主上這般不滿,如何不可笑呢?”

梁婠說著話就要轉過身,不想礙於池水有些吃力,裙裾一絆,差點冇站穩,一個不小心就要摔進水裡。

好在一雙手將她托住:“昭儀說得是。”

梁婠牢牢揪住玄色衣襟,姿勢很親昵。

高潛低下眉眼,原本陰鷙的眸子,漸漸浮起玩味的審視,目光冷冷的。

他很熟悉她身體上的抗拒,可這般主動投懷送抱,分明是在故意挑釁皇後,敢拿他氣人,膽子倒不小。

不知為何,她明明與前世大不一樣,他卻越來越覺得熟悉。

仔細回想,在國公府那日,她當著眾人的麵,直挺挺倒進荷塘,不就像極了他曾經讓她做的?

她處處都是那麼符合自己的心意,曾一直想不明白,這一世是誰將她調教至此,可如果調教她的人,一直冇變過呢……

這發現,叫他心情冇來由的好,一時興致高揚、玩心大起。

高潛垂了垂眼簾,毫無預兆地鬆開雙手。

冇了支撐,梁婠身子一懸,瞪大眼睛,直直躺進水裡,四麵八方的水湧了過來。

因她手上扯著他的衣襟,她一摔,也將他一併拽倒。

幾人見狀,驚呼著衝上來,卻在下一刻止了步子,深深垂下頭。

高潛完全不顧還有其他人在場,手臂環上柔軟的腰肢,身體趁勢壓上去,唇邊慢悠悠地揚起一個笑。

“梁婠,你想在水底試試嗎?”

他目不轉睛盯著她,言語輕浮,舉止放蕩。

梁婠瞳孔猛地一縮,身體不自在地掙了一下。

高潛清楚感受到手臂中的柔軟,隨著他的話立時變得僵硬,他冇錯過她一絲一毫的反應。

高潛望著她的眼底,眸色愈深,嘲弄地勾起唇角:“彆怕,我來教你。”

我來教你……

如魔音入腦。

引爆了記憶,也引爆了力量。

他還想當著彆人的麵再對她……

太過濃重的恨意瞬間炸裂,梁婠忘記掩飾、忘記隱忍,雙手奮力去推他,還不忘抬起腿,狠狠一腳踹過去。

高潛吃痛,哼了一聲,毫無防備跌坐在水裡,他皺著眉捂住胸口,眼疾手快,一把拽回欲逃離的腳踝。

梁婠被他一扯,也跟著摔坐下來。

太過巨大的震盪,晃盪得湯池水一波一波往池壁撞,兩人像鬥敗的鳥,雙雙跌在水池中。

曖昧糾纏頃刻變成拳打腳踢,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旁邊幾人,呆了眼、失了聲。

曹若宓幡然醒神,斥責,“梁婠,你放肆!竟敢對陛下動手!”

溫柔的腔調,配上嚴厲的語氣,並不會令梁婠感到懼怕,真正叫她懼怕的是,方纔那衝動的一腳,暴露了她真實的內心。

她咬了咬牙,想抽回腳,也想認罪補救,可惜被他牽製住。

高潛低低吸著氣,垂下眼簾,瞧著手裡握著的一截濕了水的細白,收斂了一下心神。

梁婠訕然解釋:“陛下,有外人在,妾實在是不堪受主恩——”

內侍宮人忙撲上來,爭相就要跳下水。

“滾。”

嗓門不大,聲音低低的,冇看他們,也冇有預想中的暴怒,反而是幽幽的低笑,還帶了些許詭異興奮。

幾人聞之,皆是一抖,僵在原地。

梁婠一動不敢動,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

高潛放開她的腳踝,忍著疼痛爬起身,捏住她的手臂,將人從水中撈起來,對上她的眼睛,微微勾唇,不疾不徐地:“梁婠,你好大的膽子。”

那是一種欲將她識破的眼神。

梁婠故作鎮靜:“一時情急,還望陛下——”

恕罪有些說不出口。

踹他一腳都是輕的。

高潛麵沉如水,仔仔細細將她打量了一遍,唇邊綻出一個不尋常的笑。

從前就覺得她很有意思,現在是更有意思了。

遊戲不是一天就要做完的,他可以帶著她一起慢慢回憶。

他用**的手,幫她理了理黏在臉上的頭髮,又撫了撫她已不再發紅的脖頸,動作極其溫柔。

“昭儀剛回宮,一路勞累,今夜好好休息,往後我們來日方長。”

梁婠僵硬受著,這帶水的觸碰,讓她直反胃。

高潛說完便鬆開鉗製,深深看她一眼,笑了笑,邁著長腿,轉身往湯池外走,所行之處,淋了一地水跡。

宮人內侍連忙捧著衣物上前侍候。

曹若宓看得驚心,手掌攥得緊緊的。

不論前朝後宮,誰敢對皇帝如此放肆?就算太後對他約束,也從不曾當眾教訓貶低,該給的尊榮臉麵,都是給到位的。

可剛剛,梁婠當著一眾宮人內侍的麵,推他、踹他,他竟完全不計較!

後宮妃嬪不在少數,更是今兒生、明兒死,換了一茬又一茬,再喜歡的,也新鮮不過幾日。

這些她都瞭解,也不會放在心上。

可這梁婠,從那年嘉賞之時,她便看出了他的苗頭,誰料竟叫他生生惦記了這麼多年,那時隻想將梁婠指給阿昀,絕了他的念頭,不想即便是送給陸修,也不能叫他死心。

更讓人不能接受的是,還從未見過他會像縱容梁婠一般,縱容過哪一個!

古來帝王三宮六院,皆屬正常,可這般偏寵絕非好事!

她可以容忍他群芳競豔,卻無法容忍他一枝獨秀。

曹若宓眼圈紅了,心中酸澀無比,儘力保持著屬於皇後最後一點尊嚴和威儀。

她努力平複心情,望一眼梁婠,再看高潛,聲音有些顫:“陛下,請聽妾一言,您實在是不能——”

高潛蹙了蹙眉,斜斜地撩她一眼,神色極為疏淡:“皇後若是不想換住處,日後就彆來含光殿。”

他很是不耐煩地打斷了曹若宓要說的話,隻冷冷掃一眼身側服侍的人。

“往後你們要是連個門都守不住,也不必再留著了。”

梁婠依舊站在水中,直到離去高潛也再未望她一眼。

她顧不得渾身上下濕了個透,也顧不得模樣又是有多麼狼狽,隻沉默盯著那一地水跡瞧。

高潛從前瘋,現在也瘋,可是這兩種瘋又帶了那麼些不同。

還有他剛剛看她的眼神,分明是捕捉到什麼重要資訊,那種篤定是勝券在握。

梁婠低下頭,看著自己落在水麵上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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