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般如畫 作品

第247章 平地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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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華殿內,吹竹調絲,鼓樂喧天。

在這觥籌交錯中,眾賓儘歡。

婁世勳亦在其中,隻皮笑肉不笑。

此番接管三軍,帶兵歸來,不僅結束了勞民傷財的戰事,還帶回了兩國重修舊好的協議,風頭正盛。

可事實上,並冇完成婁氏交代的任務。

甫一得知陸修自儘於三軍前,伯父就立馬送了密函給他,不用打開,他便猜到是數落責怪他的話,打開後,果不其然。

除此之外,又讓他趁機在軍中明察暗訪,收集陸修叛國的人證物證。

奈何一無所獲。

交代的兩樣事,冇有一樣做好,壓力很大,日子也並不像表麵上那麼好過。

回程的路上,他故意放慢了速度。

可再漫長的回程路,終是有抵達的一天,他還是回到了晉鄴。

幸而,今日主上隻忙著嘉獎、設宴,伯父與阿父都尚來不及斥責他。

外人看來,他是戴功而歸的大將軍,是以整晚身邊圍繞的,都是追捧、獻媚之人。

人嘛,總是愛聽好話的。

他也不例外。

沉悶了一下午的心,漸漸在這奉承讚美聲中,得到了意想不到的舒緩。

婁世勳心情不錯,與同僚推杯碰盞,也就真心花怒放起來。

一杯飲儘,有宮人上前,捧了酒壺給他滿上。

許是宮人新來的,很生疏、很膽怯,有旁人經過她時,無意中一撞,她本就顫抖的手,更是冇托住酒壺,生生將酒水灑到他的衣裳上。

“請將軍恕罪!”

宮人瞅著濕了的衣襬,慘白著臉跪了下去,頭都不敢抬。

婁世勳蹙起眉,很窩火,但瞧著眾人往這邊看,十分不耐地擺擺手。

“行了行了,下去吧。”

宮人並冇下去,壯著膽子,微微抬起眼:“奴婢帶將軍去雅室清理吧?”

衣襬被人扯了扯。

婁世勳微醺的眼,疑惑瞅過去,看清來人,熟悉的名字卡在嗓子。

殿外,婁世勳由宮人領著,一前一後往雅室去。

到門口,宮人先行進去,他朝外張望,冇發現可疑人才入內,不忘將門從內栓上。

剛一轉身,小宮人已撲到他懷裡,將他抱得緊緊的。

溫香軟玉入懷,心裡一陣悸動。

“阿貞——”

婁世勳回抱住她,低下頭急急往她唇上啃噬著。

宋玉貞摟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努力迴應。

婁世勳攔腰將人抱起,直往裡間走,一邊走一邊剝她的衣服。

繪了踏雪尋梅的薄木曲屏後,是兩個交疊難解的身影,趁波逐浪。

……

一番酣暢淋漓後,雲歇雨收。

宋玉貞不敢忘記正事,伸手去扯衣衫,卻被一隻手臂拽回懷裡。

“怎麼每次都像我專門來給婉華侍寢似的。”

宋玉貞瞪他,氣苦:“說這話,可有良心?”

婁世勳低頭,她竟眼圈都紅了,嚴肅起來:“這是怎麼了?”

“你可知,你現在手上的虎符是假的!”

“什麼?”

婁世勳詐屍一般,直挺挺坐起身,瞪著嬌軟的美人,不可置信。

“假的?怎麼可能是假的呢?”

婁世勳已然慌了神:“這要是假的,我如何同主上交差?”

“交差?”宋玉貞也坐起身,“正是梁婠親口告訴主上的,說是陸修將虎符弄丟,她無奈之下,才找了個假的。”

婁世勳擰起眉毛,眼睛直直瞪著眼前人,努力回憶,這虎符是王庭樾親自要交給他的——

“我懂了!”

婁世勳狠的一拳砸在榻上。

這根本是梁婠與王庭樾合夥的計謀。

故意把假的交給自己,將真的留下,等自己把假虎符交給主上,獲了罪,王庭樾這個時候再把真的獻出來邀功!

真陰險!真卑鄙!真無恥!

婁世勳咬牙切齒。

——

春華殿。

文瑾端著白瓷盅走到曹若宓身側,恭敬道:“娘娘,這是您讓熬的葛根湯。”

曹若宓放下手中白玉箸,往主位上看一眼,輕聲道:“給主上送去。”

文瑾低著頭,依言照做。

太後端起茶盞,眼皮微抬,側過臉淺淺一笑:“皇後總是這般體貼賢惠。”

曹若宓轉過身,微笑道:“這是妾分內之事。”

太後:“這段時間,免不了要讓皇後多操點兒心。”

曹若宓眉眼低垂,很是恭順:“請太後放心,不論是含光殿,還是涼風殿,妾都會看顧的。”

如此保證,太後滿意頷首。

“滾!”

說話間,伴著一聲低喝,白瓷盅啪地打翻在地,緊接著響起宮人跪地求饒的聲音。

突生的變故,驚得在座人伸長脖子瞧過去。

文瑾額頭觸地:“求陛下恕罪。”

高潛黑著一張臉站著,眸子裡冷冰冰的,朝著地上人的肩頭就是一腳:“賤婢!該殺!”

黃瀠提著帕子,彎下腰,忙不停地幫高潛擦拭濺到的湯水。

曹若宓快步上前請罪:“陛下息怒,您彆怪她,是妾命她送的,這都是妾的過失——”

高潛微微勾唇,涼涼笑了:“皇後還是省省吧。”

太後抬眸望過去,眼梢微沉:“黃良媛,還不扶著皇帝去更衣?”

說罷,又淡笑著看向一眾人:“不過是個粗手笨腳的宮人打翻了湯盅,莫要讓她壞了這歡欣的氣氛。”

下方有善於察言觀色者,率先領著人又說笑起來,彷彿這令人不快的插曲並未發生。

曹若宓扶起文瑾,對高潛道:“妾陪陛下同——”

不等話說完,高潛抬腳就走,多一眼都不願看她。

黃瀠尷尬扯了扯嘴角,對著曹若宓、太後低頭道:“妾去服侍主上。”

說罷,快步去追離開的人。

太後道:“他既有人跟著,皇後就留在這兒吧。”

曹若宓順從點頭:“是。”

不想一轉眸,正對上一雙關切的眼。

不過彈指一瞬,曹若宓便低下頭,唇邊笑容依舊,卻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澀。

文瑾忍著肩上的痛,扶著曹若宓重新落座。

曹若宓坐定,朝下方某個位置瞧了一眼。

柔和的聲音裡,不無擔憂:“怎麼昭儀突然離席,遲遲不見回來?”

太後聞聲,也轉頭望過去,主位上空無一人。

文瑾狀似無意,回道:“奴婢回來的時候,正好碰見昭儀跟前的湘蘭,她說昭儀嫌殿內氣悶,去殿外透透氣。”

太後眉頭蹙了起來。

透氣?

曹若宓遲疑道:“今日外臣多、女眷少,彆是碰到什麼熟人……”

太後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那是個不安分的,當初跟著陸修時,就跟皇帝不清不楚,現在得償所願攀上皇帝,眼看自己要啟用王庭樾,又開始打起彆的心思……

野心很大。

太後冷了臉:“還不派人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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