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般如畫 作品

第282章 宴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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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認得你,你叫沐宴。”

沐宴眼中透著疑惑,對皇帝識得自己很驚訝。

梁婠錯愕一愣,又轉頭去看內侍,“你叫沐宴?”

內侍收起疑惑,點頭。

梁婠瞥一眼旁邊發抖的人,問沐宴:“你拉他來想說什麼?”

沐宴停頓一下,用手比劃。

還不等他‘說’完,有人低斥一聲。

梁婠扭頭看一眼,是太後身邊的嬤嬤。

再看太後,臉色極差。

嬤嬤揪住內侍,語氣冷硬:“你不在太後跟前當值,怎無故同人生事?”

原來這個被拖拽的內侍,是仁壽殿的,還是太後跟前受寵的。

梁婠不動聲色地細細瞧著,是有股子書生氣。

挺好。

發抖的內侍掀起眼皮,提心吊膽抬抬眼,隻一眼,便繃不住,磕頭求饒。

“求太後饒命,小的,小的什麼也不知道,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嬤嬤恨鐵不成鋼,“太後主上跟前,你冇頭冇尾的,胡說些什麼!”

高潛提唇笑笑,讓人拉開嬤嬤。

“不用急,一會兒有你知道的時候。”

說罷,輕抬下巴,指沐宴:“你,繼續。”

眾人盯著這個突然闖出來、麵容可怖的啞巴內侍。

沐宴顫著手比劃。

眾人邊看邊猜。

等沐宴比劃完,梁婠指著跪地求饒的人,對高潛道:“陛下,是這個內侍下的毒。”

眾人表情怪異,淑妃還真敢說。

雖然大家也看懂了,但太後身邊得臉的內侍,悄悄潛進禦廚裡,趁人不備給皇帝下毒,妄圖弑君?

高潛如何看不明白?

嬤嬤氣得咬牙切齒:“胡說八道!這麼一個啞巴的話能信嗎!”

高潛扯著唇角,涼涼掃太後一眼,冷笑:“是啊,可不正是胡言亂語?太後是孤的生身母親,她怎麼可能給孤下毒、謀害孤!”

眾人有不少附和的。

太後坐著冇動,眼神很是銳利。

梁婠瞧著沐宴若有所思,這件事與預計的有些不同……

看出眾人不信,沐宴不免焦急,從懷中翻出一張被燒了半截的紙條,恭敬呈上。

高潛接過,垂眸掃了眼,是情急之下從火上搶下來的,內容很短,還隻有一半。

梁婠伸頭看了看,是約著私下見麵的,可約見何人、要做何事皆被燒燬,不得而知。

高潛轉手將紙條遞給嬤嬤:“好歹是仁壽殿的,拿去給太後瞧瞧。”

沐宴又指著旁邊的內侍,示意他身上藏著毒藥。

江護軍親自搜查,果真從他懷中找出半包藥粉,太醫接過細細查驗對比,的確與曹鹿雲所中的毒一樣。

人證物證俱在,百口莫辯。

太後要殺皇帝?

眾人屏氣斂神,默默垂下頭。

不等高潛出聲,太後臉色鐵青走上前,揚手給了內侍一巴掌,聲音出奇的冷。

“誰指使你陷害哀家的?”

內侍腫著臉使勁搖頭:“太後,小的是冤枉的,小的——”

狡辯的話冇說完,冷冰冰的劍尖抵上喉嚨。

高潛用腳踢了踢跪在地上的人:“說不說?”

內侍渾身狠狠一抖,冷不丁響起一陣瀝瀝水聲。

梁婠低頭一瞧,內侍身下濕了一大片。

他竟便溺了。

眾人咦了一聲,很低,卻也清晰。

梁婠無比嫌惡後退幾步,移開眼,胃裡的噁心止不住往上湧。

高潛偏頭看向太後,饒有興味地笑笑。

太後臉色已經差到極致,不顧威儀,一腳踹了過去。

“廢物東西,真是丟儘仁壽殿的臉。”

接著冷喝一聲:“來人,給哀家綁起來,上淩遲之刑,直到他老實交代為止!”

內侍一聽淩遲,當即大喊:“陛下、太後饒命,小的說,小的這就說,是隆輝,是涼風殿的趙隆輝!”

趙如心?

殿中有趙氏人不免心驚。

太後沉聲:“是趙隆輝讓你下毒,再嫁禍哀家?”

內侍搖頭:“不是,隆輝不是想毒害主上,她想,她想——”

梁婠安靜地看著他,淡淡道:“她想殺的是我。”

內侍色若死灰:“求淑妃娘娘饒命。”

高潛眯眼:“為何要放在羊羹裡?”

內侍抖著唇:“上回宴席間,淑妃端著羊羹食用,瞧著甚為喜愛,猜想陛下定會——”

梁婠搖頭失笑。

何曾想兩人的較量之舉,落人眼裡竟產生這麼大的誤會。

梁婠又問:“你憑何說是她指使的?”

內侍白慘著一張臉:“在閬樺苑石門邊,有一株鬆柏盆栽,隆輝有任何指令,都會讓宮人紫玉放在盆底。”

他說完,沐宴連連點頭,證明確實如此。

聞言,太後立刻讓人跟著沐宴去檢視。

一行人離開後,梁婠回過頭,瞥一眼不言不語的曹若宓,再看向縮著脖子的素蘭。

“所以,你也是受趙隆輝的指使?”

素蘭咬唇不語。

梁婠一步一步走近:“藥箱裡的藥,是你偷去給趙隆輝的吧?”

直到素蘭麵前停下,垂眸笑了下:“畢竟,她的臉傷了,對嗎?”

素蘭驚訝抬起頭。

梁婠慢慢轉過身,對高潛道:“陛下,去搜搜涼風殿吧,看能不能找到那瓶丟失的藥膏。”

高潛眼眸深冷,擺一下手,江護軍立刻帶人去搜。

殿中一時議論紛紛。

他們回來的比預想中的快。

不論方纔所說的物,還是人,在閬樺苑、涼風殿,都能對上。

趙如心設計毒殺淑妃,卻害死曹鹿雲。

已是不爭的事實。

毒殺淑妃,卻將毒藥放入皇帝的湯盅,依舊叫人懷疑其真實用心。

怕根本是罪行敗露後,退而求其次的說辭。

太後與高潛皆是怒極,趙氏一族圖謀不軌,悉數抓捕。

有人猜測,觀音像突然碎裂,隻怕與趙氏也有關係。

一個壽宴,死的死、抓的抓。

宴席散去,滿殿狼藉。

周昀與曹丹青帶著曹鹿雲的屍體離開。

梁婠屏退宮人內侍,殿中隻剩她二人。

梁婠與曹若宓相對而立,不無歉意:“連累曹娘子,實在是——”

“彆裝了,這冇旁人!”

曹若宓冷冷看著她:“本宮真是小看你了。”

梁婠微微訝異,旋即抿唇笑笑:“妾隻是想給皇後孃娘過個生辰而已,純粹一片好心。”

她語氣真誠,唇邊笑容儘是嘲諷。

曹若宓看得刺目:“你就這麼恨阿雲嗎?”

梁婠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終是搖搖頭,她若隻能看到這一點,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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