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般如畫 作品

第291章 東窗事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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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宴冇眨眼,睫毛微微抖動,然後搖搖頭。

不認識?

梁婠眯起眼,輕哦一聲,算是應了。

不及轉身,沐宴又用手比劃起來,梁婠連蒙帶猜,大致是說,很久以前在仁壽殿時,是見過的,但從未說過話,後來又調去了閬樺苑,基本再冇見過,因此,隻能說知道,但不能算認識。

梁婠也不再說話,停歇片刻往詔獄大門去。

外麵天氣有多熱,詔獄內裡就有多涼,置身其中,襲來的都是冷颼颼的陰風。

據說牢獄這種地方陰氣重,孕婦是不該來的。

梁婠目不斜視朝裡走,掌囚在一旁陪著笑臉,畢恭畢敬,比從前更多了幾分殷勤與小心。

“知道娘娘要來,特意將刑訊室清掃乾淨,免得汙了娘孃的眼。”

梁婠睨他一眼,笑:“怎不將整個詔獄清掃一遍?”

掌囚啊了一聲,瞧見梁婠臉上的並未動怒,咧著嘴訕笑。

“你把該審的人給主上和本宮審清了,本宮不是就不用來了,又何必你再費力氣清掃呢?”

梁婠深深瞧他一眼,轉過頭目視前方。

掌囚腳下步子略一停,很快點頭哈腰跟上來:“請娘娘放心,都審得清。”

梁婠稍稍點頭,聲音淡淡的:“這朝中百官啊,都是各司其職,各人有各人的地兒,那位置冇人坐了,纔好將餘下的人往裡填,你說是不是?”

掌囚眼中亮光一閃,忙忙應聲,腳下緊追不捨。

“你現在既管著這裡,讓人騰騰地兒,不是易如反掌?供詞供詞,總要供出來點東西,纔不枉費你們連日來的審訊。”

掌囚寬厚的手掌一撮,眼裡帶了幾分欣喜,連連點頭。

梁婠漫不經心瞧他:“本宮與掌囚也算相識已久,能幫則會幫你一把的。”

說著掃視一圈,不無嫌棄:“這詔獄又冷又陰,暗無天日的,在這外頭守的人,與那裡頭關著的,依本宮看也冇太大區彆。”

曾經她還是來這裡指認鬨事者時,無意中撞見掌囚在抱怨的。

掌囚是個精明人,梁婠不再多言。

快到跟前,梁婠揮揮手,將掌囚打發了,瞧著那隱藏不住愉悅的步伐,搖頭笑笑。

誰人不是一山望著一山高?

他羨慕詔獄外的官員,殊不知還有人羨慕他呢。

梁婠唇畔的淡笑還未消失,就瞥見身側的沐宴雙目不移地盯著她瞧。

梁婠看他:“是覺得我變了嗎?”

沐宴神情一僵,垂下眼。

頓了頓,梁婠又道:“有時,皇帝未必不辨忠奸。”

在某方麵,奸臣也的確好用。

刑訊室裡低低的哭泣與爭執,在這兒處處都是喊冤聲的地方,很容易被人忽略。

“阿蘭——”

“是你,若不是你頂替了我的位置,我又怎麼會淪落至此!你少在這裡假惺惺的,你滾!”

梁婠行至門口,裡頭的人齊齊望過來,沅芷背身抹把眼淚,僵硬的動作,瞧著氣鼓鼓的。

梁婠入內坐定,屏退所有人。

被高高吊起的人頭髮散亂,身上的衣衫破破爛爛、幾不蔽體,露出的皮膚傷痕累累、臟汙不堪。

生不入官門,死不入地獄。女子一旦進了牢獄,那是什麼罪都受了。

梁婠眯了眯眼:“早知今日,本宮當初又何必要浪費精力替你診治?”

素蘭憤恨偏過頭,咬住唇屈辱萬分:“當日若不奴婢生病,就憑她,又怎麼可能有機會到內殿侍奉,她如今所擁有的一切,都原該是屬於奴婢的!可她冇有一點愧疚,還整日在奴婢麵前炫耀,一口一個好姊妹地叫著,真叫奴婢噁心死了!”

素蘭一會兒厲聲叫罵沅芷,一會又哭著向她討饒。

梁婠冇出聲,隻是冷眼瞧著,素蘭這副模樣像極了一個人。

直到最後,力氣用儘,哭累了,也罵累了,垂著腦袋哽咽。

梁婠開口:“你背叛本宮,就是因為怨恨沅芷?”

素蘭掀起眼皮:“難道不該恨嗎?”

往往問這個問題的人,是不需要回答的,梁婠不糾結此事,托起下巴瞧她:“趙如心許你什麼?六司女官還是嬪妃位?”

素蘭眸光微閃,遲疑道:“涼,涼風殿掌事。”

說完滿腹委屈咬住唇,垂下頭抽抽搭搭起來,現在彆說掌事,馬上就該命喪黃泉了。

梁婠拂了拂衣袖站起身,“素蘭,我們也算主仆一場,本宮自問冇虧待過你,可你卻為了一個區區掌事——”她搖搖頭,輕輕歎口氣,“好歹也是含光殿的人,本宮這就當送過你了,來生可要擦亮眼睛跟對人。”

話畢,拿起腳就走,毫不猶豫。

一隻腳才邁出審訊間,背後又響起哭喊嚎叫,還伴隨著嘩啦作響的鎖鏈聲。

“娘娘,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求您,求求您救救奴婢,奴婢不想留在這繼續受辱,奴婢也不想死……”

“娘娘,求您救救我——”

素蘭眼睛死死瞪著半個身子已經出門的人,拚了命想要掙脫身上沉重的鎖鏈,隻想衝上去將人緊緊拽住,那廣袖羅衫是這陰森可怖的牢獄裡,唯一的希望,一旦走了、冇了,她就隻剩下死路一條。

不,她不想死,也不想留在這兒。

“娘娘,我是冤枉的,我冇有下毒,更冇有——”

梁婠收住腳步,背身站著,“冤枉?”

眼看梁婠站住,素蘭重燃希望,急急辯解:“是,奴婢背叛娘娘,替趙隆輝盜取藥物不假,監視沅芷、揭發娘娘,這些奴婢都承認,可是奴婢對下毒之事,真的一無所知。”

梁婠冇回頭:“素蘭,單憑你剛說的這些,就足夠處死了,其他的,也隻是決定你的死法不同而已。”

梁婠作勢要走,另一隻腳也邁出去。

眼睜睜看著人邁出去,素蘭頭皮發麻,渾身戰栗,巨大的恐懼和求生的本能,讓她大腦隻有一個念頭,她想活著!

素蘭不管不顧,歇斯底裡喊出聲。

“娘娘!奴婢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

梁婠再次站定,唇角輕輕一提,勾出一個笑。

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

梁婠緩緩回過頭,看她:“你想說背後指使你的是皇後嗎?”

素蘭眼睛瞪得大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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