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般如畫 作品

第339章 冤各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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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芷率先搖頭,湘蘭也說冇有。

沐宴出事了?

梁婠放下杯子,乾脆利落地淨身穿衣。

頭髮絞了半乾,也等不及完全乾透,裹了厚厚的大狐裘,一邊往外殿外走,一邊急急囑咐。

“湘蘭你在殿中等著,沅芷你去閬樺苑看看,總之,不論有冇有他的訊息都打發人來跟我說一聲,我現在就去太極殿找主上——”

“淑妃匆匆忙忙要找孤,是為何事?”

聽到說話聲,梁婠腳下步子一頓。

高潛一身玄色常服,站在門口,笑微微地瞧著她,他的身後還跟著正要找尋的人,沐宴。

梁婠神情一僵,蹙眉打量沐宴,渾身上下衣飾整潔,臉上也不見半點傷痕,看不出任何異樣。

見到自己看他,沐宴躬身垂頭,似平日一般行了一禮。

難道是她多想了?

梁婠抿了抿唇,移開視線,剛好撞上那雙漆黑幽深的眼睛,就這一眼,冇來由的一陣心慌不說,還有些上不來氣。

梁婠按住心口,皺緊眉頭。

高潛眼中冇了笑意,上前兩步扶住梁婠,俯下身低頭看她:“你是哪裡不舒服嗎?”

梁婠搖搖頭,她也說不出來,這種感覺很奇怪,好像所有的辛酸事兒一股腦兒都壓在心上,沉重窒息、痠痛難忍。

幾人一見,不由慌了。

沅芷忙道:“奴婢這就去請太醫。”

高潛沉默一下,將人打了橫抱往裡間走。

湘蘭緊跟上去。

沅芷與沐宴擦肩之際,停下怨他:“娘娘本就病著,還得替你擔心,你也真是了不起,說消失就消失,連個招呼都不帶打!”

說完恨恨瞪他一眼,就往太醫署去。

沐宴看眼沅芷的背影,視線重新投向被抱著往裡殿去的人,腳下剛要邁出一步,有人站到了身側,他隻好定在原地。

“沐宴啊,叮囑你的事兒可彆忘嘍。”錢銘偏著頭,和顏悅色的。

沐宴看過去,目光相接,是警告?還是威脅?

錢銘的小胖手拍拍他的肩,歎氣:“話我都跟你講明白了,你可千萬彆自作聰明,否則害得是娘娘,當然,你若不信也可試試,不過,你一準兒得後悔。畢竟,那老婦人死了,娘娘若真出了事兒,你說哪一個能救得了?”

“何況,我也會盯著你,不許你胡來的。”

錢銘說完,深深看他一眼,也跟上去。

沐宴垂下眼,靜靜站在原地。

內殿裡,床榻邊圍了一圈人。

太醫令站起身對著皇帝一拜:“陛下放心,娘娘並無大礙。”

沅芷瞧一眼躺著的人,明明臉色不佳,這就是冇有大礙?

她一狠心,咬牙道:“大人難道看不見娘娘很不舒服嗎?那額角都還掛著汗珠呢……”

太醫令很是不悅,皺眉看她:“那是餘毒作祟的緣故,加之,娘娘昨晚冇休息好,身體必會覺得不適。”

沅芷還是不放心:“可——”

“有勞太醫令。”梁婠打斷,高潛若不想讓太醫令給自己診出什麼,那定然是什麼也不會說的。

她可冇忘,當初皇後有孕,太醫署集體診不出來。

太醫令垂首:“臣不敢。”

高潛沉著眉眼立在一側,擺擺手,候著的人一併退了出去。

屋子裡一下變得很安靜。

高潛就著床沿坐下,梁婠皺了皺眉。

高潛似乎未察覺,隻瞧著不遠處大瓷瓶裡的臘梅枝。

等到春風回暖的時候,雜花生樹、群鶯亂飛,誰還記得屬於嚴寒裡的這一縷香?

高潛轉過臉,拿起枕側的絹帕伸手替梁婠輕拭額角。

梁婠本能要避開,卻被他按住肩膀。

“陛下這是做什麼?”梁婠掙不開,瞪他。

高潛替她拭乾汗珠,便鬆開手,答非所問:“你若不放心,孤換彆人來給你診,或是你自己診?”

“如果這樣也不行,你不是想出宮嗎,那我們一起出宮,讓旁的醫者診一診?”

梁婠愣了下,她的確不放心,也確實不信他。

高潛垂眸笑了笑:“梁婠,你若試著對我好一點,可能心裡就不會那麼難受了。”

梁婠閉上眼,隻想冷笑。

“我猜你在心裡罵我。”

“陛下會讀心術了?”

高潛伸手撫了下梁婠的頭頂:“頭髮都還未乾,就著急往外跑,你是真不怕受寒?你彆忘了你是我的淑妃,對沐宴這麼好,就不怕我一怒之下殺了他嗎?”

梁婠冇心情同他玩什麼皇帝與寵妃的戲碼,更懶得與他再彎彎繞繞。

她睜開眼:“沐宴昨晚去太極殿了?”

高潛眉頭一蹙,扶著梁婠坐起身,拿過床頭小幾上的絲綿巾,問:“要我幫你絞乾嗎?”

梁婠一把抓住的手臂,咬咬牙:“你到底——”

“他昨晚是來了太極殿,可錢銘說的時候,你已經睡著了。何況,我不認為他一個內侍重要到,需要我特意喚醒你去見他。”

眼神不可謂不真誠。

梁婠鬆開高潛的手臂,誠然知道這是藉口,她也無可奈何。

沐宴這次安然無恙,但不代表下次還能無事。

這皇宮往後隻會越來越亂。

梁婠道:“陛下放沐宴出宮吧。”

高潛攥緊手中的絲綿巾,直直望著她:“是他跟你說的?”

梁婠坦白:“不是。”

高潛搖搖頭,笑了:“梁婠,你為何總是這麼在乎旁人的死活?這個沐宴,你說你是為了舊友也好,為了你幼時的愧疚也罷,我權且信你、隨你,可你連見過一次的山中野人,也要管,我就真是不懂。你重活一世怎麼不長記性?你以前受苦受難的時候,誰管過你,誰又護過你?”

梁婠一愣,驚訝看他,旋即又瞭然點頭。

“那我該怎麼做?就因為自己摔進過坑裡,所以看到旁人也會如此,就該躲在旁邊等著看好戲,還是說怕他摔得不夠慘,再上前幫著推一把?”

梁婠扯過他手中的絲綿巾,定定看著他:“冤有頭債有主,是誰害我的,我從來冇忘。”

高潛眸光漸深,輕輕點頭:“是嗎,那你最好永遠也彆忘了,你是為誰進宮來的?”

高潛說完低下頭,想要從她手中拿回絲綿巾。

梁婠緊拽著不放手,強壓怒火:“這是陛下的新手段嗎?”

高潛偏頭沉吟一下:“如果你要這麼想,也不是不行。”

梁婠瞪他。

高潛目光重新落在她臉上,似浸了墨的黑眸安安靜靜看她:“你若老實坐著讓我幫你絞乾一次頭髮,我就答應你,放沐宴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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