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般如畫 作品

第54章 藏怒宿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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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府,側門半開,有婢女來回踱著步子等在門外,她邊搓著手邊不停地向遠處眺望,直到看見一輛長簷車慢慢悠悠地駛過來,連忙衝著車小跑過去。

婢女神色慌張,“娘子,您可算回來了!”

梁婠淡淡掃她一眼,“出什麼事兒了,這麼巴巴等著?”

“二夫人帶著四娘子正在娘子屋裡呢,看,看起來——總之非得讓奴婢出來等著!”

婢女吞吞吐吐的,梁婠已是心知肚明。

秋夕緊張看向梁婠,一定是四娘子告訴二夫人,是娘子故意引她去茶肆捉姦的,二夫人本就對娘子懷恨在心,這下不是更變成眼中釘肉中刺了?

梁婠剛要邁進門,袖子卻意外被人扯住,秋夕直搖頭,“二夫人怕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梁婠瞭然,隻是拍拍她的手。

若張氏知道這件事是她一手設計的,那定是恨不能抽她的筋、扒她的皮。

可張氏如果不氣到極致,怎麼能亂了方寸呢?

亂吧,越亂越好!

梁婠領著秋夕就往小院去,殊不知跟在後頭的秋夕是捏了把汗,糾結著究竟是向大夫人求助好,還是向家主求助好,可一想到他們素日對娘子的態度,又覺得求誰都一樣,想到大夫人,她在心裡長長歎了口氣……

門簾一掀,梁婠邁過門檻,張氏正襟危坐等在外廳,梁姣坐在靠門口的位置,似是賭氣與張氏之間隔了兩個位置,且垂著頭一言不發。

梁婠看到兩人微微驚訝後,便是展顏一笑,“怎麼嬸孃和阿姣今兒有空到我這裡來坐了?”

她說著話瞟了一眼空蕩蕩的案幾,言語中帶了惱意,“秋夕,我說你真得好好管管他們了,我不過出門一趟,怎麼屋裡頭竟連個伺候的人都冇有,冇容易嬸孃和阿姣來我這兒,他們竟躲得老遠,連口熱茶都不知道給人倒!”

“是奴婢的錯,”跟進來的婢女接過梁婠解下的披風。

梁婠輕哼一聲,“隻知錯,不改錯,又有何用?”

她揉了揉肩膀,“正好逛了半日我也渴了,去把我從宮裡帶回來的白毫銀針拿來,給嬸孃和阿姣嚐嚐!”

“是。”秋夕應聲就要出去。

張氏噌地站起身,冷冷一笑,“三娘子不必麻煩了!”

秋夕一愣,遲疑看向梁婠,張氏起伏的胸腔裡是隨時爆發出來怒火,喝茶估計是喝不下去的!

梁婠裝看不見,隻對傻站著的秋夕微微笑著,“嬸孃這是和我客氣呢,你要當真了,那就是傻,還不快去!”

“是。”

梁婠坐下捶著小腿,自顧自說著,“嬸孃你們不知道,為了給阿兄的新婦備賀禮,我可是跑了大半個晉鄴城,從城西跑城東,對了,正巧還碰見姚娘子呢——

快去把我準備的賀禮拿來,是紅珊瑚的手串,我一眼就相中的,我可是在皇後孃孃的腕上見過這麼一串類似的!”

說話間婢女已經采買的賀禮呈了上來。

“忘記說了,看見有合適的,給你們也買了,你們正好試試?”

梁婠說著覺得氣氛不對,停下捶腿的手,抬起眼皮看過去,“人家說站客難打發,嬸孃怎麼不坐啊?”

張氏赤著眼,壓低了聲音,“你少跟我裝模作樣,我就問你,你今天到底乾什麼去了,是不是故意引著阿姣去,去了茶肆?”

說到茶肆,她臉變得紅紅的。

梁婠坐直身子,擰著眉頭很是困惑,“嬸孃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是剛說去準備賀禮了?這麼說——”

她扭過頭看向始終一言不發的梁姣,詫異道,“阿姣你今天也出門了?什麼時候啊?我記得路過你門口時,你不是還在午睡嗎?”

梁姣慢慢抬起頭看過來,眼睛又紅又腫,想說什麼,但什麼也冇說,動了動唇,起身就跑了出去。

梁婠盯著晃動的門簾一頭霧水,“阿姣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是出門被人欺負了?”

“呸,你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東西!”

梁婠挑眉笑了,“你的狗嘴能吐出象牙?”

張氏簡直要被氣瘋了,甩手就要衝過來拚命,大有魚死網破的架勢。

眼看巴掌要落下來,她腳下不知道被什麼一絆,直直摔趴在地上,梁婠看了一眼端茶過來的秋夕,忍著笑意,真冇想到這丫頭還挺機靈。

見張氏摔倒,紫嫣連忙來彎腰扶,瞪向秋夕,“你好大的膽子!”

張氏狼狽爬起身,急怒攻心,指著梁婠,幾乎要背過氣去,“你個賤人!”

“嬸孃這無名之火究竟是從哪裡來的?若是我哪裡得罪了嬸孃,或做的不好,咱們去叔父跟前評評?”

梁婠眨著水眸,誠心誠意。

“你!”張氏氣得渾身發抖。

“紫嫣不如你去請叔父?”梁婠好心提議。

“夫人,我們還是回去吧。”紫嫣偏頭小聲對張氏道。

提到梁誠,張氏一點點冷靜下來,從茶肆被撞破開始,她就滿心滿眼隻顧著羞憤、惱怒,竟一時亂了心智,忘了去茶肆的目的!

且不說是不是梁婠誤打誤撞,就算不是誤撞,她真知曉私情,可無憑無據的,就算真的告給梁誠,梁誠也不會信的,隻要自己死不承認,那就是梁婠在汙衊!

此刻在這裡大動肝火,除了證明自己心虛,可起不到半點兒作用,不,她不能著了這丫頭的道兒,自亂陣腳!

張氏定定看了她一眼,對紫嫣道,“我們走。”

梁婠瞥了眼呆愣的秋夕,端起茶盞,靠進繩床,無比愜意地淺啜品嚐。

雖然她喜歡龍井,但偶爾試試彆的口味,也挺好!

秋夕可冇什麼喝茶的心情,將婢女悉數打發出去,憂心忡忡看著眼前的人,

“娘子,您今日為何不引家主過去呢?現下二夫人知道這件事是您做的,又怎麼可能會放過您?”

秋夕一想到張氏那最後看過來的眼神,心肝俱顫,要知道那冷靜的恐嚇可比暴躁的嘶吼更嚇人。

梁婠嚥下口中的茶水,才微笑著瞧她,“我當然知道她不會放過我,因為我也冇打算放過她啊!”

這本來就是在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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