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般如畫 作品

第73章 前塵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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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解釋呢?

擱在從前她或許不懂,可經曆兩世,有些問題又如何不明瞭?

陸修似是也冇指望能從她口裡要到答案,隻是盯著她笑了下,“你似乎對周昀很維護。”

梁婠有些驚訝,“大人為何這麼說?”

陸修垂下長長睫毛,掩住底下幽深古井,“從那晚盜印說起,你明知周昀是太子少保,與曹氏關係匪淺,若有他引薦作保,總好過你獨身貿然上門,可王素一事從始至終你對他閉口不談,並非是覺得他不可信,相反,你是不想讓他涉及此事。”

梁婠想否認,卻又覺得冇必要。

如此默認,陸修唇角微微勾起,“方纔你提議帝後出宮,除了阻止太子、盤活皇後處境,仔細想想又何嘗不是再次讓周昀置身事外?

甚至,不惜將火引到我身上……”

梁婠突然明白,其實他說那句挺好時,就已看透了她。

因為知道他是未來的陸太師,所以就總覺得無論何事他都能扛下來。

梁婠低下頭。

陸修起身下榻,朝她走了過來,“你口口聲聲說奉我為主,可哪一次又真的為我考量?”

他偏過頭輕嘲淺笑,“在你這兒,被奉為主的倒還不如一個旁人能得你傾心相對!”

梁婠咬了咬唇,這就是所謂的旁觀者清嗎?

忽地脖間一燙,他手已然撫上她脖頸。

梁婠仰起頭,身體僵若石化,死死盯著他,所有注意力全然集中在他的手上,半刻不敢放鬆。

“大人是想將我扼死嗎?”

她嗓音低啞,尾聲發顫,一雙眸子水霧濛濛,細白的脖頸上還有一道暗紅的細線。

陸修垂頭瞧著。

昨日他忙忙趕去,卻見她在長劍威脅之下,不慌不忙地施針,還伴著娓娓道來的述說……

他勾了勾唇,漆黑的眸中似能滴出墨來,“再深一點便要劃破喉嚨,命喪劍下了。”

梁婠瞳孔一縮,他這神情究竟是在慶幸,還是在遺憾?

“你昨日問我,何時會對人見死不救?”

他瞧她一眼,涼涼丟開手,背過身去,如屹立在濛濛大雪中的獨峰,孤絕冷傲、高不可及。

“如今我且問你,你會對心存恨意的人,施以援手嗎?”

冬夜的風,無狀無形卻冷刺入骨,一如他此刻的口吻。

梁婠若置身冰窟,唇角都凍得有些僵硬,可態度極為堅定。

“不會!”

她重活一世就是為了報仇,原諒都不可能,又豈會施以援手?

陸修微微眯起眼,點點頭,“好,你去吧。”

那聲音輕似落雪。

說話時他並未回身,梁婠望著那背影有些失神,這樣的陸修她可一點都不陌生。

睡長夢多,一覺醒來,落入眼裡的四周慢慢熟悉起來,她這是在名義上為周昀、實則屬於陸修的彆苑裡。

梁婠坐起身,往視窗看去,真冇想到這麼快她再次住進這裡,隻是不知她這次失蹤對外又是如何說的呢?

聽到響動,婢女躬身進來,隻告訴她大司馬讓她留在這裡養傷直至痊癒。

這幾日似乎和那些天一樣,唯獨不同的是,這次並不限製她出屋子,而陸修自離開後,也再冇出現。

周昀倒是會來,不過都是替皇後取藥的。

至於那日所說帝後出宮的契機,說是陸修答應幫忙。

梁婠心下疑惑,他明明那樣生氣,竟然允了,不得不說,陸修對周昀到底是不同的。

“咦,瞧上去氣色不錯!”

梁婠一抬頭,周昀搖著扇子,笑眯眯站在門口。

“這些天吃得好、睡得好,氣色自然好。”梁婠放下手中筆,起身就去給他拿配置的藥丸。

等再進來,就看到周昀站在一側,那邊矮幾上陳著蓮花紋的畫盒,外表繪製華美、做工精緻,擺放又顯眼,梁婠之前來這間書房就注意到,但出禮貌,她並未打開。

不想周昀今兒倒是打開了。

這桃棲苑很難說清楚究竟是周昀的,還是陸修的,所以他這樣翻箱倒櫃並不失禮。

梁婠將小瓷瓶置於長案上,便站在一邊看他,“周少保這是在找何物?”

“你來瞧瞧,這裡頭有我們昔日作的不少畫卷!”他忙不迭地在畫盒裡翻找。

梁婠走過去,那裡頭確實層層疊疊存放了不少字畫。

她隻在周昀拿出來的裡麵隨手翻過去,大部分都是山水畫,有春景踏青、有秋雨香山、有寒江垂釣、有沐雪大川……

梁婠抓起一軸粉粉翠翠的柳陌桃蹊,覺得頗有趣味。

周昀伸頭往那畫上看了一眼,衝她挑眉,“難不成連畫也隻能看上他的?”

“看上誰的?”

周昀朝落款處呶呶嘴,又重新擺置手裡的東西。

梁婠的眸光慢慢下移,“子、溪。”

周昀瞅她一眼,神色有些怪,“你莫不是才知道這是他的字吧?你倆都那麼熟了!”

梁婠憶起那日在太師府,陸勖好像就是這麼喚他的,就是冇想到他那樣一個人,作的畫竟這般粉嫩意趣。

她合起畫,“以後,周少保還是彆這麼說了。”

從前倒是無妨,可眼下他就要定親,他們也該避嫌了。

梁婠放下畫卷,重新拿起另一幅,是譽寫曹植那篇《洛神賦》的,落款‘少辭’。

她細細看了一遍,微笑,“飄逸灑脫,確實字如其人。”

周昀一愣,也往這邊看過來,搖頭輕笑,“都不過是從前一起玩鬨作的。”

他說完又繼續低頭翻找,梁婠奇道,“這是在找什麼?”

周昀翻了兩三遍都冇找到,也放棄了,“你不知他從前畫過一幅畫,本想叫你瞧瞧的,可惜——”

他頗為遺憾,“日子久,竟找不見了。”

梁婠失笑,“怎麼一副畫倒叫你這麼找?”

周昀往門口瞧了眼,笑得有些神秘,“你彆看他這個人冷模冷樣的,心頭卻是熱的。”

說到這兒不知想起什麼,又有些感慨,“不過他這人,貌似婚事上向來坎坷。”

“坎坷?”梁婠一臉懷疑。

周昀邊眨眼邊點頭,“我記得幼時,他是訂過一門親的,你不知道他當時跟我說的時候,那彆彆扭扭的樣子,就跟個小女娃似的。”

梁婠不解,“那又為何說坎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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