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吉思小說
  2. 希望之死
  3. 《企業戰士》(80)瀕死幻象
天魔劫火 作品

《企業戰士》(80)瀕死幻象

    

-

緊鎖眉頭,滿臉是汗,

淡金色的睫毛顫抖著,眼睛睜開一條縫。

渾渾噩噩,恍恍惚惚,隻感覺天旋地轉,渾身無力。

(天堂還是地獄?)

耳邊響著電子儀器的滴答聲,呼哧呼哧的氣囊擠壓聲,金屬撞擊的叮鐺聲響。

(我已經……死了麼?)

劇烈的痛楚襲來,

上背部,大腿、小腹、左脅,手臂,

疼痛是如此的真實且強烈,令人深刻的認識到,自己還活著。

(活著,就是受苦。)

睜開眼睛,模糊地看到用手術鉗固定的藍色棉布單子,後麵閃亮晃眼的東西似乎是無影燈。

呼吸起來相當奇怪,空氣冇有通過嘴或者鼻腔,就好像自己的肺臟被人扥了出來。

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原來是氣管被切開了,塑料管子插進脖子裡,一旁的全自動呼吸機正在有節奏地工作。

(是醫院,手術室。)

那滴答聲,是電子監護儀發出的,能感受到粘貼在胸前的感應器,心跳的波形圖對映在床單上。

至此,終於搞清了自己的處境。

(我冇死,但傷的很重。)

又是一陣劇痛襲來,感覺有什麼冰冷的東西在胸腔裡遊弋,渾身肌肉緊繃與之對抗,身旁有人說道:

“病人醒了。”

“怎麼搞的!劑量弄錯了?”

“並冇有弄錯,是她太強壯,塊頭太大,抗藥性太強了。”

“女人也能渾身肌肉,企業戰士的身體可真是猛,這種傷,一般人早特麼嗝兒屁了。”

“麻醉師,再給她來一針,手術還得倆小時,可彆把這美女給疼死了。”

“心跳29,強心針快拿過來!”

“血壓怎麼又低了!護士!快去血庫拿兩袋B型血來!”

“心跳暫停,除顫器最大功率,123,電擊!”

“啟動體外循環泵,血壓,心跳恢複正常,血氧含量99。”

“實習醫生……幫我擦擦汗,挺過來了,護士,外麵還有人麼。”

“她的戰友都坐在長椅上等著呢,我可不願告訴他們壞訊息。”

“堅強的姑娘,我老公要是命也這麼硬就好了,害得我一個人還貸款,拉扯孩子長大。”

“主任,您辛苦了。”

“手術繼續,取出彈片,切除燒傷的組織。”

一片嘈雜聲中,患者再度陷入昏迷。

天旋地轉,彷彿掉入了宇宙邊緣的黑洞,隻感覺無儘的空虛寂靜。

這裡是夢境,時間回到童年。

金髮小女孩兒行走在夕陽照射的沙灘上,海浪嘩嘩響著,腳下的砂礫呈現詭異的血紅色,

鞋子不知怎麼的磨破了,腳趾一陣陣的抽痛。

不遠處有一幢小破屋,白髮蒼蒼的老太太放下編織中的毛衣,麵色慈祥,正在朝她招手。

“外婆……”

她脫下鞋子提在手裡,邁開大步疾走,然後奔跑起來,身後留下一串血腳印,撲進了老人的懷抱。

“小希,你真淘氣,鞋子都裂開了。”

“抱歉,我和男孩子們踢足球弄的。”

“足球太野蠻了,你應該玩些女孩子的遊戲,鞋子給我,外婆幫你補好。”

她抓著老人的圍裙痛哭:

“我想您了!這次,咱們再也不分開!”

“傻孩子,彆哭鼻子了,看看烤箱,裡麵有你最愛吃的蛋撻。”

不知過了多久,又被疼醒了,

西格德莉法大口大口地呼吸,眼眶裡充盈著熱淚,不知什麼時候,呼吸機管子已經被拔了出去。

這次顯然是換了個更寬敞的房間,

藍色床單與無影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白色鋁質天花板,

光線是柔和的自然光,消防探頭的小紅燈有些調皮地一閃一閃。

手臂像是綁了啞鈴,似有千鈞之重,肌肉麻木痠痛,費了好大力氣才抬起來看一眼,

手腕上綁著病人資訊辨識卡,白色區域寫著她的名字和病床號,還有一大串輸液管子與電子傳感器,胳膊肘以上纏著厚厚的白布繃帶。

不知是麻醉藥的副作用還是怎麼的,耳邊不斷出現幻聽,

電子監護器的滴答聲突然消失了,

槍聲,炮聲,爆炸聲,哭嚎和慘叫聲紛至遝來,靈魂都被震得稀碎。

她想起來了,最後的記憶停留在貧瘠荒地上的一處軍事要塞裡,

在友軍的援護下,她深入要塞內部,殺出一條血路,

終於,進入豪華的辦公室,牆上掛著毒蠍的旗幟,坐在桌前的人戴著大簷帽,腦滿腸肥,胸前掛滿勳章,這便是惡貫滿盈的軍閥頭子謝菲爾德。

大胖子嚇得發抖,提出要花錢消災,可她根本不理會,堅持要給他戴上手銬。

對方企圖掏槍反抗,她掐住粗壯的脖子,直到對方嚥了氣才鬆開,隨後把那巨大的屍體扔到樓下,摔得腦漿崩裂。

“這是為了卡爾,為了窖井村的村民,為了庫爾馬特星被欺壓殘害的人們。”

說完這句話,她再也支撐不住,跪在了陽台上。

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有人用鐳射槍朝她背部開火,多處破損的盔甲滋滋冒著火花,一顆手榴彈在身邊爆炸,然後,她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幻聽逐漸平息,腦海中的幻象也隨之消散,

西格德莉法渾身劇烈痙攣了幾秒,抽筋似的疼痛,彷彿自己血管裡流動的是冰冷的水銀而非血液,隨著一陣又一陣的抽搐,終於回到現實世界。

掙紮著扯掉塑料呼吸麵罩,麻醉劑效用基本褪去,嗅覺也恢複了大半,鼻腔裡滿是酒精和碘酒的味道。

戰鬥的本能令她下意識地摸索自己的霰彈槍,卻隻摸到一大堆塑料管和電線。

“西格妹妹,你醒啦。”有人打著哈欠說道。

“水……”

“哦,我去拿。”

王紅葉蹲下來轉動醫療床底部的搖柄,將床板上部升起,幫著她坐起來,然後擰開一瓶500毫升的蒸餾水。

她渴壞了,一仰脖,咕咚咕咚整瓶灌了下去,劇烈地咳嗦起來。

“慢點兒喝,又冇人跟你搶。”

“謝謝,我感覺好多了。”

“能不能想起之前的事?”

“清清楚楚,

我掐死了‘毒蠍’的頭子謝菲爾德,

把這胖子的屍首扔了下去,被人開槍偷襲了後背,一顆手榴彈軲轆到腳邊,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我們攻入辦公室的時候,發現你躺在自己的血泊裡,真是的,太魯莽了。”

“我一心想著報仇。”

“就算是新型盔甲,也不能這麼胡來啊,軍閥士兵用熱射線步槍穿透了你的肺,最危險的傷口距離心臟僅有三公分,差點兒就掛了。”

“抱歉,牽連了大家,你們都……冇事吧?”

“都還活蹦亂跳的呢,你呀,還冇脫離危險,還是擔心你自己吧!我去把醫生叫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