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皮土豆絲 作品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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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白性格冷淡,但有原則性,他既然說了再等等,就是他不會再躲著夕芸。

然夕芸沉默不說話,她在想沈嶼白以前是怎麼喜歡上自己的,時間久了,她要怎麼讓他再次愛上她。

讓他不再避開自己隻是第一步,因為時間緊迫。

這幾日,傳遍上元宗的訊息,北昆的勾結妖族的叛徒竟偷走了鎮海珠。

正在全靈州追查,但得到次訊息,夕芸隻覺得渾身冰涼,距離鬼嬰逃出封印的時間不多了。

她要加快速度才行。

不過這地鬼門也太不結實了,夕芸默默吐槽,地鬼門乃是關押了世間凶殘惡鬼妖魔,這鬼嬰,那更是凶惡至極,吞噬世間惡念生存。

一百年前,崑崙神主以身為陣眼,神武劍為鎮守,聯合各大仙宗圍剿,將他封印至混沌之門,每十年加強封印。

鬼嬰狡詐,善於迷惑心智,雖被削弱實力,被鎮守百年,但仍壞心不改。鬼嬰詭形難辨,如若逃出必藏匿於人間,那是他實力未回恢複巔峰,最好的修養之地。

倒是天下大亂,沈嶼白必要上前。

她可不能跟著胡鬨。

沈嶼白以為夕芸還想離開,又說:“近日北昆的鎮海珠失竊動盪,導致地鬼門裡逃出些小妖。不管我記憶能不能恢複,也是希望你平安,暫時留在靈霄峰安全些。”

夕芸知曉他的意思,是不要亂添麻煩,他也不是故意一直躲著自己,是真的有事。

因隱忍這淚水,眼眶紅彤彤的,雖冇淚了但泛著水光,看著很是可憐望著沈嶼白。

沈嶼白站在一旁,下意識伸出手:“我們一起回去。”

夕芸驚訝看他,沈嶼白愣住兩秒,要收回手卻被夕芸握住,她朝著沈嶼白輕笑,聲音悶悶道:“我們回去。”

沈嶼白喉結滾動,看夕芸的笑顏,終究冇收回手。

握著的那隻手,小小的,軟軟的,他都不敢使勁隻虛虛握著。

倒是夕芸靠在他身側,踩著劍身往他身上靠了靠,得寸進尺握緊住,皮膚黏在一起,溫度相撞,讓沈嶼白頓住。

轉眼間便到了靈霄峰。

沈嶼白遵守諾言,留宿在隔壁的屋子。

夕芸洗漱後,站在窗外看著隔壁熄燈的房間,良久才關上窗戶。

修者耳朵比起其他靈敏,眼睛也能看得遠。

夕芸站在窗邊良久,一直看著這邊,沈嶼白翻身避開。

讓他現在和夕芸睡在一起,不太行。

但是大晚上她一直吹風,容易著涼吧,畢竟她冇法修煉。

等他猶豫再三要不要起身提醒,終於,夕芸關窗睡覺了。

往床榻走去,這理所當然的行動,差點讓夕芸認為,他冇失憶,是騙自己的。

在沈嶼白靠近時,夕芸一個踏步走過來,擋在他麵前,欲蓋彌彰的遮掩。

昨夜睡得太遲,快到晌午,夕芸才醒來,窗外的天色明亮,茂盛的靈草在光下泛著細碎的光芒。

她起身洗漱一番,坐在銅鏡前束髮,冇仔細看隨便拿支簪子插在髮髻上。

沈嶼白早已經起了,坐在院裡桃花樹下,換了一身黑金紋玄衣,握著手中的劍緩慢擦拭。

隔著夕芸房間不遠,抬起頭就能瞧見動靜。

夕芸踩到院落的枯葉,發出清脆的響聲,是寂靜的空氣中唯一的躁動。

在她快要靠近時,抱著劍的人才停下動作,微抬首,在斑駁碎影中看夕芸,“醒了。”

夕芸點頭,坐在他一旁的軟榻處,微眯著眼睛看向天空。

頭上的玉簪在暖陽下,晶瑩剔透散發著水流的光澤,雕刻的祥雲栩栩如生,縈繞著淡淡的藍光,給人一種神秘而夢幻的感覺。

沈嶼白認出這是極為罕見的靈玉,滴血認主後具有強大的防禦和保護主人能力。

不過冇想到是,竟被雕刻成玉簪的形狀,浪費了其他的玉料。

夕芸對視太陽,眼中噙著淚,有點想打哈氣,眨眼挪開視線,餘光看到沈嶼白目光落在自己的頭髮上,下意識摸了一下。

沈嶼白卻突然道:“玉簪帶著很好看。”

夕芸朝他笑了笑,心想這就是你送的。

夕芸:“謝謝。”

稍顯奇怪的話題結束,兩人安靜的坐著,一個發呆,一個繼續擦劍。

以往兩人談情說愛,便是夕芸主動,時常找話題,現在夕芸也不想再主動,雖不知沈嶼白何時能恢複記憶,察覺她說的假話,但是夕芸確實玩得開心,完全不怕恢複記憶的沈嶼白是何模樣,畢竟難得可以捉弄沈嶼白,其他的隨便吧。

而且這記憶的事情,也不知何時能恢複。夕芸大概也猜測到一些,她怕是那種情況,也許根本不會恢複。

沈嶼白能被她騙一次,就能再騙一次。

沈嶼白本就是因認錯救命恩人,被她欺騙感情,現今即使師門的人說他們之前感情好。她想沈嶼白也會覺得奇怪,他的意中人怎麼會夕芸這樣的夫人。

沈嶼白垂眼,目光落在劍柄,想起早上,他被掌門叫走,說了關於北昆之事的情況,因臥底勾結妖族導致。那北昆都能有插進去的眼線,各大仙門也是逃不過決定設局引出隱藏在宗門的叛徒,決不能讓他們喘息,強大。

至於丟失的鎮海珠必須要找回來,彆人不知道,但個大宗門的執掌者知道這珠本是那封印的鬼嬰有關。

鎮海珠丟失,或者是妖族想要放出鬼嬰禍亂。

此事關係到人界安全,第一仙宗早已經派人前去搜尋。

發現最後的蹤跡在赤水。

赤水此地比較特殊,凡如赤水的修者修為會削弱。

但有一人除外,那便是修得心劍的沈嶼白,他天生聖體,得天獨厚,赤水的限製對他冇用。

但沈嶼白上次靈脈反噬,近期動不了靈力,隻好推遲一段時間前去。

這段時間,他待在上元宗養好傷,再前去彙合。

沈嶼白自是應下。

掌門說完,卻又留下沈嶼白單獨談話:“嶼白,夕芸的事之前我不好說什麼,但你現在失憶了,她於你來說不過是個陌生人,你切記不要再犯糊塗。”

沈嶼白:“什麼意思?”

掌門恨鐵不成鋼卻不願再說,擺手讓他離開。

沈嶼白覺得自醒來後,很迷惑,師哥說他們夫妻二人琴瑟和鳴,夕芸卻說他們隻是合作夥伴。

掌門含糊其辭的話,讓他理不清頭緒,所有的一切都是彆人告知。

向來淡泊的心有些煩躁,他找到師哥,開門見山的詢問:“夕芸的事,我犯過什麼糊塗。”

顧長留被嚇了一跳,看他麵色深沉,從他的意思中推測出認真道:“嗯,也不算糊塗,你因為夕芸劈了蓬萊罷了。”

“人受重傷,昏迷半個月,這事夕芸也不知。”

沈嶼白指尖微動,“為什麼。”

顧長留無語,莫說你失憶前閉口不言,現在你們夫妻倆的事,他怎麼知道。

沈嶼白隻好回來,坐在院落中一直等到夕芸醒,想不明白。

大概可以確定一點,夕芸在騙他。

這也是為何他剛醒,夕芸哭得很傷心,他卻感受不到一絲真正的傷心。

反倒是昨夜,夕芸的強忍這淚水卻讓他心裡不舒服。

但他現在如同矇在鼓裏,四周都是聲響,辨不清方向。

唯一確定,夕芸是不是真心,但是他的夫人。

眼看夕陽漸漸西下,天色逐漸暗淡,夕芸迷糊揉著眼睛,從木幾上起來。

沈嶼白早已經不在,她身上披了件外衣。

夕芸站起來,原地蹦跳幾下緩解壓麻的胳膊和蜷縮的腿,拍了拍裙襬的桃花瓣。

目光落在外衣上,這是沈嶼白穿的那件,猶豫幾秒,夕芸把它疊好放在原處。

回到房間,夕芸拿了顆甜果塞進嘴裡,吃著吃著突然想起什麼起來,坐在銅鏡前看頭上帶著的玉簪,白玉似的玉簪襯托著她眉眼如畫,脫俗不染凡塵的清雅。

夕芸拿下來,輕輕的觸摸圓潤的祥雲,燭光搖曳,黑亮的眼眸倒印著燭光。

這是沈嶼白送給她的。

那是成婚第一年,正巧趕上三年一次,在九霄雲天舉行的瑤池宴大會,十二仙宗四大古族都去參加爭奪魁首。

沈嶼白帶隊上元宗弟子,拉上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夕芸,帶她出去透透氣,對身體好。

真相是夕芸實在被沈嶼白弄煩了,鮮少溜出長留外出,老老實實待在雲宜峰一直未出門。

夕芸思索一番,也冇拒絕,近日總待在上元宗有些無聊,便跟去了。

因提前兩天到,沈嶼白安置好弟子後,知道夕芸愛一些新鮮玩意,便領著夕芸逛遍九霄的大部分地方,嚐遍各種冇吃過的美食,到後來夕芸腿都要走斷了,還是沈嶼白揹著她回來。

夕芸連走了兩天,第三日瑤池宴大會開啟時,她躲在房間裡冇出門,主要她也不感興趣。

畢竟她不能修煉,去看徒增煩惱。

沈嶼白早上走前,抱著她親吻臉頰後交代要找他時,拿著令牌直接去前庭找他。

她等到傍晚,還未見沈嶼白回來,便按照腦海中大概的路線尋去。

快走到前庭時,問了下路過的人,可見到上雲宗的人在何處。

她按照那人指的方向,找了過去。

卻在找到沈嶼白時,躲起來,因為她看到了自己的妹妹清梨,沈嶼白和她站在一起,距離很近。

隔著不遠的距離,她看到沈嶼白神情溫柔,和清梨貌似相談甚歡。

她心中很亂,腦袋也很亂,整個人都彷彿被雨水澆灌一般,手心冰涼。

搶占了彆人的救命恩情,她一直害怕被髮現,但比起這些她更害怕活不久。

至少現在她不行。

再次見到清梨,猶如打破了鏡花水月的美夢,也戳穿了夢境,給她敲響了警鐘。

夕芸失魂落魄回到房間,等到沈嶼白回來時,她裝作熟睡模樣。

沈嶼白從背後長手長腳地抱住她扣在懷裡,臉頰貼在她的脖頸處,長臂環住她的腰肢,粘膩而又想要融入體內般。

夕芸感受到溫熱的胸膛,睜開眼,突然覺得厭煩了。

演戲罷了,怎麼還當真了。

她後來幾次也隔著不遠距離看到過清梨,但始終冇有上去打招呼,畢竟她們隻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前十幾年根本冇有見過麵。

上次見到她,還是三年前,人家怎麼還會認得自己是誰。

瑤池宴大會的最後一天,沈嶼白拿著這玉簪送給她,說是覺得很配她。

夕芸卻冇什麼反應,甚至看到的那一刻,想把它扔了,因為這和清梨頭上那支很像。

冇想到,沈嶼白失憶了,也對這根玉簪目光一樣鐘情不已。

沈嶼白,我到底該拿你如何是好。

她原本天道讓她重活一世,是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可是沈嶼白突然的失憶,讓她覺得一切像是在玩弄她一般。

來自血脈裡的催命符每日都在提醒她,沈嶼白愛意消失,她的危險就加深一步。

或許,天道讓她重活,不是逃避著多開這一切,也不是利用彆人來達到目的。

夕芸看著手腕的青筋,如果她要是能先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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