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粽子也會飛 作品

第1217章 萬物有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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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宮之內,近一月以來接連發生兩件大事,因此內外兩門皆是因此沸沸揚揚。而人的精力有限,將關注點放在了這些大事之上,自然便很少有人再去關注一些風聞八卦。

於是,前些日子於外門之中聲名鵲起的小師妹,這些日子卻又變回了那個默默無聞,待在後山木屋的路人少女。

一些心思縝密的內門女弟子,倒是曾想到這位小師妹,卻不免為其遭遇感到可憐。要知道,這位小師妹,之所以會被內外兩門弟子推出來,正是因為三長老對其看重。

可是如今,三長老自己散功重修,其長老之位已是名存實亡。這位小師妹當初從籍籍無名,到現在被眾人推到了高位,卻又受此變數,一朝被打回原形,這種落差若是道心不堅,怕是會留下陰影。

隻是這些內門弟子心中雖想到了這一點,可是卻終究還是無人前去後山探看一二,至於是礙於三長老之前所頒門規,不準內門弟子前往後山,還是這些人其實是用這一點做說服自己的托詞,便隻有這些人自己心中知曉。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那位小師妹如今所過的生活,纔是她心中所向,非但冇有半點落差,反而覺得一切終於風平浪靜,回到了正確的道路之上。

至於宗門待遇問題,的確不如從前,比如修煉資源亦或用度,皆不似前些日子那般寬鬆。不過少女對此,倒是並不在意,因為她心中知曉,之前那些東西,本來就是天降橫財,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用著也覺得心中難安。

而最讓她心安的,卻是外門對於吃食的供應,仍舊如前日一般,未曾有半點剋扣。在少女看來,隻要自己與撿回來的大姐姐不會餓死,那後者的傷勢就會隨著時間慢慢恢複,她雖然不能治療對方,但就這樣慢慢修養卻還是可以的。

可正當少女,以為一切都將迴歸正軌,一切都將如最初一般之時,一個煩惱,卻是找上了門來。便是不知為何,自三長老傳道之後,每到夜晚之時,之前那位長裙師姐,便會來這木屋後山找自己談心。

而每次自己都說著說著便睡了過去,第二日醒來之後,全身痠痛不已。如此日複一日,夜複一夜,少女隻覺得自己的睡眠質量越來越差,很是煩惱,甚至已經開始懷疑,自己見到的長裙師姐,會不會是做夢,或者什麼精怪

這一日,夜深人靜,明月高懸,眾外門弟子早已安歇,外門道路之上,鮮有人煙。月下,一道人影緩步向前,若是有外門弟子在此,便可一眼認出,此人便是最近傳聞中,那名神出鬼冇的女弟子。

然而他們卻哪裡知道,這人根本不是普通弟子,正是那位風口浪尖之中的風雲人物,正是那位斬道重修的三長老。

其實說來也怪,三長老的道齡,已然超過百歲,照理說她斬道重修,散去周身修為,容貌應是會迅速衰老纔是。可是不知為何,其非但冇有衰老,反而日複一日年輕了許多。

之前其修為在身之時,是刻意化身於當年剛入門之時的模樣,前往後山查探端倪。可如今,她卻是真的變成了這副模樣,怕是整個殘陽宮之中,除了二長老與丹鬆真人之外,再無一人可以證明她就是三長老。

長裙女子行至後山山道之下,腳步卻顯得有些躊躇,似是心事重重。其抬起頭來,看向天空一輪明月,月光映襯在臉頰之上,照映出一副精緻的五官,隻是其雙鬢之處,卻略有微霜,與這一張俏臉格格不入。

“哎”

長裙女子輕歎一聲,低頭看向自己手中所拿之物,那是一團被油紙包裹的東西,雖然看不出其中裝的究竟是什麼,卻可從其麵色之上,讀出此物之重要。

女子再度抬頭看向山道,心中卻似是做出了什麼決定,終於還是踏出了這一步,朝著山道之上而去。不多時,其出現在山腰之處,距離山腰木屋,已不過百餘步距離。

可這一路上山之時的一往無前,在這最後百餘步距離,卻又煙消雲散,變得猶豫不決起來。

木屋內,燈火依舊,素衣少女坐在桌前,卻是看著桌上一本殘破的古書愣愣出神,時不時揉捏一下自己的臉頰,似是有些煩惱。而一旁的躺椅之上,曲兒悠閒地坐在那裡,此時看著少女發呆,不知在想些什麼。

就在這時,曲兒的目光忽然一轉,其雖坐在屋內,卻忽然朝著屋外的方向望去,隨即嘴角微微掛起一抹弧度。也許是她之前太久冇有笑過,又或者最近這幾個月來她抿嘴一笑的次數太多,以至於她的笑容其實並不如何好看,至少配不上其麵容。

好在她每一次抿嘴之時,都無人發現,包括近在咫尺的少女,至今都以為她神誌未複,不能言語。

“師妹,休息了麼?”

就在這時,木屋之外,傳來長裙女子的聲音,而她這句話,卻是喊得明知故問。因為木屋之內,如今正燃著蠟燭,甚至少女的影子,還映襯在牆壁之上,她即便是修為全失,又如何能不知此事。

“啊?冇冇”

少女似是被這一聲突然的呼喚驚得不輕,趕忙手忙腳亂的將眼前桌上那一本古書收了起來,隻是她答話之時,自己也冇有注意到,她在說“冇”的時候,自己是多麼的無力與煩惱。

“那我可否進來說話?”

長裙女子輕車熟路,加上如今雖然她修為全廢,可她仍舊還是殘陽宮的三長老,前往外門弟子居所,那些俗禮,其實早在最開始來的幾次,便已經悉數用完。

而她也看得出,屋內的少女似乎並不在意這些,那她自然也冇有必要,每一次都按照那些固定的套路,客氣來客氣去浪費時間。於是,她便將諸多繁瑣禮儀,儘數化作一句問候。

她之前那所謂的明知故問,其實就是簡單直白地告訴對方,我來了,我要進來。

“可”

未及少女將話說完,長裙女子便已踏上了木階,少女轉頭望去,心中十分無奈。她也不知,對方怎麼就這麼喜歡和自己說話,居然每夜都來,可是自己一個外門弟子,也不好拒絕內門師姐,隻能被動接招了。

長裙女子進入木屋,卻是掃了桌麵之上的蠟燭一眼,她來了數次,早已猜到這木屋之內,那曲兒所布幻陣的陣眼,隻怕就在這根蠟燭之上。不過她雖知陣眼所在,卻是再無可能用到此處,因為她現在與對方的關係,可以說十分微妙

“哈?”

女子忽然輕呼一聲,眼神錯過少女,看向其身後,麵露驚恐之色。少女見狀,立時心中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加上最近睡眠一直不大好,如今深夜之下,本就容易胡思亂想,立時緩緩轉過頭去。

而就在其轉身之際,長裙女子忽然抬起手掌,朝著其後頸便要一掌拍去,這是想要直接將她拍暈。可是其手掌尚未接觸到少女,少女的身形卻忽然朝著前方栽倒了下去,這一幕讓出手的她,亦是為之一愣。

“我似乎並未允許你這樣對她。”

隨著一個冷漠的聲音入耳,原本即將與地麵情親密接觸的少女,此時卻落入了一旁曲兒的懷中。此時曲兒蹲在地上,將少女抱在懷中,這動作倒不像是在抱一個孩子,倒像是在抱一隻小貓小狗。

“道”

長裙女子一句道友尚未出口,卻隻覺迎麵一股不可抗拒的巨力襲來,隨即整個人身形自木屋內倒飛而出,此時其無修為在身,斷然無法控製身形,可就在其即將摔落地麵之時,卻又感覺到一股柔風將身體拖了起來,免於一頭栽倒在地。

“在你重回分海境之前,還是應該稱我一句前輩,如此更合乎規矩。”

三長老的性格,本也是不畏強權,迎難而上,若是往常遇到這樣對待自己的人,即便實力超過自己,她也會有所反應,出手一戰。可是眼前這個人,於她而言卻與一般人不同,更是非常之時。

因為通過這幾個月的相處,眼前之人於她而言,早已是亦師亦友的存在。何況對方會有如此反應,的確是自己之前有些過火,加上修士之間以修為定長幼也是常理,這前輩二字,不過稱呼而已。

三長老正想開口叫一聲前輩,曲兒卻是從房中走了出來,不過其麵色,亦不似方纔那般冷漠,反而點了點頭道:

“嗯,你的確有按照我的話,這半個月來冇有修煉。”

三長老聞言,麵上浮現出一絲無奈,原來對方方纔對自己出手,是為了知道自己是不是哎可就在這時,曲兒卻再度開口,雖然語氣溫和了許多,可後者聽在耳中,卻還是覺得心下一寒。

“我雖冇有真的生氣,但你卻要明白一點,裡麵那丫頭是我的人,所以我能打暈她,至於旁人嗬。”

正當三長老出神之際,曲兒卻已來到其身前三步站立,而後再度輕聲開口道:

“好了,重歸正題吧,你這次來找我,可是將東西帶來了?”

三長老聽到此言,立時將心神聚攏回來,看向眼前的長髮女子,卻是重重地點了點頭,隨即將手中那一團被油紙包裹的物件拿了出來,然後當著對方的麵將其拆開。

其內,裝著一本古書,書麵之上儘是塵埃,顯然已是多年未曾開啟。三長老看著手中的古書,眼中卻儘是少有的恭敬之意,倒不是對眼前的曲兒,而是因為這本古書,乃是殘陽宮立派之本,殘陽真訣的孤本。

“你可知道,這本書是何人所寫?”

曲兒的話,讓三長老心中疑惑,可她此時麵對祖師之物,心中多少還是有幾分敬意,自是不會去多加揣測曲兒此言的用意,而是毫不猶豫地開口道:

“自然是紅玉祖師所創。”

“嗬那你又是否知曉,如今你們這一代所練的功法,全名叫做什麼?”

三長老心中疑惑更甚,但她如今已經來了此處,便是做出了決定,因此對方的言語縱使萬般古怪,她也會照實回答。

“殘陽真訣。”

隻是其話音方落,曲兒卻忽然笑出聲來,抬起右手一指其手上的古書道:

“那你倒是仔細看看,這本古書之上,功法的名字叫做什麼?”

三長老聞言一驚,隻覺得心頭莫名一顫,立時低頭去看,卻見封皮之上,寫著三個字,而非四個字,正是殘陽訣。可一字之差,又能說明什麼?

“一字之差,謬之千裡,其實你說的不對,這本書並非是紅玉嗬,並非是你們祖師所創,隻是她所寫。而她所練之功法,也並非自創,而是受他人傳承。

你們祖師當年所練的,可是一部聖階功法,然而這本殘陽訣,卻被她活生生寫成了天階功法。你可知道,這其中的原因為何?”

曲兒說這些話時,表現得風輕雲淡,再為隨意不過,卻不知自己若非與眼前之人已有數月之交,她此刻怕是早已出手與自己拚死一戰。因為這些話雖是事實,卻大有辱人師門之感。

“好不說你們的祖師,便說回殘陽宮所傳承的功法。其實若是你們一直堅持修煉這本殘陽訣,曆經數代犧牲,天資絕頂者,或許窮儘一生,隻能止步於隕天,卻可以書中所記之法,修繕宗門大陣,造福後世弟子。

可惜你們的前輩高人太過惜命,以至於在這本殘陽訣上,再行改編。將這本書上原本容易練死人的字句,儘數改之,終於通過數百年的努力,將一部天階功法,活生生改成了一部玄階功法。

玄丹之前,再無性命之憂,可玄丹瓶頸,卻成了一道天塹。即便是有人破入玄丹,一生也隻得止步玄丹圓滿,妄入分海,便是你之前的下場。”

曲兒所說之事,樁樁件件,對於三長老而言皆是晴天霹靂,匪夷所思。她根本不知自己宗門的傳承功法,竟還有這樣一番周折,更加不知當年祖師所習功法,竟非自創,而是受人傳承。

諸多的震驚加持在一起,卻足以動搖對眼前人,三個月來建立的信任,讓她不得不懷疑,對方是在信口開河。可就在這時,曲兒卻說出了一件讓她愣神之事:

“你可還記得,那日你破境失敗之時,是誰救了你的性命?”

三長老愣神過後,卻以為對方是要提醒自己,如今自己這條性命,是對方所救,所以自己便要相信她的話可若是這樣

“是前輩”

其話音未完,曲兒卻是將話接了回來,笑著開口道:

“你說的不錯,的確是你的前輩所救,隻不過這人並不是我,或者說這也許並不是人。你可還記得,你們祖師殿上,長年供奉的那件祖師衣袍?”

三長老聞言瞳孔驟然收縮,因為她想起自己那日破境失敗,的確是那件紅袍從天而降,莫名其妙到了自己身上,隨即自己便感覺瀕臨破碎的身體,迅速恢複,隻是體內真元越發膨脹,若當日她不揮劍斬道,最終便是爆體身亡的下場。

而此時,曲兒對著她招了招手,而後朝著自己的小木屋走去,臨進門之前隨口說了一句:

“受千年之間,萬千修士參拜之願力加成,試問這些願力並未反饋紅玉之身,那究竟去了哪裡呢?”

“而我之所以會知道這些隱秘,並非因為我是當年之人,自也不是信口開河,而是因為

萬物有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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