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粽子也會飛 作品

第1448章 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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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芒忽現而過,楚月施展神識加以阻擋,然而兩者剛剛碰撞,紅芒卻隻是稍作停頓,而後便徑直穿過了楚月的神識之力,這讓其心下一驚。

楚月雖未曾習得什麼神魂攻擊之法,卻在當日的神魂空間之內,親身感受過此種神通。加之所習的煉神訣,便是此類神魂功法,因此觸點知麵,舉一反三並非難事。

可是麵對此紅芒,自己施展而出的神識攻擊,卻隻是阻擋了對方瞬息功夫,便被其穿過。這讓一向對自己的神識頗為自信的她,心中多有落差。

但此時,卻並非思考這問題的最佳時機,麵對眼前一道紅芒,此時無疑隻有兩種選擇。其一,便是不避不閃,納此紅芒於識海,利用自身修為強行煉化。其二,則是閃身躲避,可這樣一來,身後的明心道人必再度為紅芒所製。

然而就在楚月猶豫之際,其身體卻已然做出行動,自身身形虛化之間,已然閃身而出。而原本即將落在其身上的紅芒,此時亦再度映入明心道人體內,雖非正中眉心,卻也讓他登時倒地不起。

“你!”

楚月一字出口,心中憤怒,她知曉定是那黑袍人又在此種關鍵時刻,為自己做了決定。但眼下最為關鍵之事,仍是如何彌補過錯,而非懲治旁人。

因此心念一轉間,便出現在明心道人身旁,一隻手朝對方眉心點去。

“不可!”

手指尚未觸及明心道人眉心,其心中便再度響起那人的傳音,然而楚月此時心中憤怒,又豈會理會對方分毫。此時聞言之間,非但冇有停下手中動作,反而落指更快。

可就在手指落於明心道人眉心之時,那道紅芒卻是忽然間離體而出,順著其一根手指,便竄入了楚月體內。而楚月口中立時發出一聲悶哼,隨即眼神迷離,愣在原地,難動分毫。

識海之內,不複往日清寧,如今已非一片灰暗,而是波濤洶湧,狂風暴雨傾盆而下,伴隨電閃雷鳴之音不斷。楚月方纔被紅芒入體,隨即便被強行扯回識海之內,如今意識剛剛甦醒,方纔看到眼前景象,尚不能分辨出此地便是自己的識海。

而正當其猶豫之時,一道聲音卻自耳旁響起:

“意識之戰已啟,此地是你的識海,我若乾涉太多定會傷你心神,速來中樞玉璧。”

話音落定,再無後話,楚月雖不知黑袍人口中所言真假,但此時卻能通過識海之中的變化,感覺到其所言非虛。此刻的識海之內,狂暴氣息越發濃重,似是隨時都有可能崩潰。

如若修士的識海崩潰,即便不會淪為旁人傀儡,亦是終生癡傻再難修行半分。所以即便她此時對黑袍人心中怨懟,卻也隻能迅速趕往中樞玉璧,檢視一番。

與往日一念千裡不同,如今的楚月似乎已失去識海之中的主動權,平日隻是心念一轉便可至識海中樞,如今卻隻能乘風破浪,控製意識朝識海中樞而去。

不過好在其神識修為尚在,一路之上以神識護體,麵對識海之中幻化而出,會對神識造成攻擊的雷電風雨,倒並未消耗太多時間。數息過後,其已來到往日的識海中樞,看到此刻居於中心的那麵玉璧,以及玉璧一側,端坐於地的黑袍人。

“你來了。”

三字出口,黑袍人右手一揮,一團火光立時浮現在楚月周身,而下一刻其意識體便已被傳送至黑袍人身邊,立身於此刻識海之中,為數不多的土地之上。

此刻兩人所在方位,便如同一座正在遭受海嘯吞噬的孤島,一眼望去,似是隨時都有徹底被吞冇的可能。但仔細看去,周圍海浪雖然凶猛,卻難以跨過雷池半步,因為孤島周圍,始終縈繞著一團淡紫色光霧,守護最後一片土地。

“哼。”

楚月冷哼一聲,隨即原地施展神識,穩固孤島防禦,算是自黑袍人手中,接手了此地佈防。而黑袍人見狀,亦是撤回手段,卻仍舊坐在原地,平靜地望著楚月。

“你應該有話要說。”

黑袍人之前同楚月說話之時,大多隻是輕聲細語,而控製其身形麵對旁人之時,則大多帶著一種陰森之感,形成鮮明落差。可如今其開口之時,聲音卻已折中,不複往日。

“你可記得自己之前答應過什麼?!”

此座孤島雖然在整片識海之中,隻占據十分之一的麵積,但卻是識海中樞所在,因此防禦力極強。此時楚月接手佈防,一時間倒也得心應手,方纔分出心神迴應黑袍人。隻是開口之間,語氣之中的怒意,不加絲毫掩飾。

然而

“若我說方纔你的舉動,並非是我出手控製,你會相信麼?”

此言一出,楚月當即一愣,如鯁在喉,一時間默不作聲。而與此同時,黑袍人卻再度開口,緩緩出聲道:

“每一個人都有求生本能,無情無義者如此,深明大義者亦如是。唯一的區彆,便是在麵對生死抉擇之時,因為自身心念不同,生長環境不同,麵對同一事件之時,所能產生的意誌力也不儘相同。

最終因為事件的大小,牽扯事件之人的重要程度,以及選擇之後的結果等因素,最終生成一種事件的選擇。選擇的意誌力強大到足以壓製住本能求生者,便有捨生忘死之能,而弱於本能者,便會下意識做出反應。

雖然日後可能會後悔,甚至找尋一些其他的理由,試圖讓當日的一切變得合理,但麵對生死抉擇之時,冇有任何人有責任一定要捨身忘死,一定要道義為先。

即便這樣說有些殘酷,但卻是事實,深明大義是情分,而袖手旁觀求活,方是本分初心。”

話音落定,卻如利劍一般,直擊楚月心門。黑袍人看似隨意的幾句言語,所選擇的時機卻極為巧妙,加之其言語之中,似有某種攻心之力,直入心神。

而若是放在平時,楚月定然不會因為旁人的一句言語而心境動搖,其之所以會受到影響,更多的是因為此刻識海混亂,分去大半心神用於佈防,加之自己方纔的確心生猶豫,這才著了黑袍人的攻心之術。

畢竟這老者隻是萍水相逢的戰友,方纔自己救他第一次,是因為固然有危險,卻非直接危險,自己可以隨時抽身而退。可這一次,卻必須捨身忘死,因此捨身去救一個路人,棄殘陽宮上下於不顧,當真公平麼?

不知為何,因為這一段話,楚月此時心境開始紊亂,腦中越發不可抑製地產生無數念頭。便連此孤島的佈防,也隨之開始動搖起來。

可就在此時,其耳中卻乍聞一聲輕響,隨即意識便一陣清明。待其逐漸恢複之時,耳旁卻響起了黑袍人,略帶幾分玩味的聲音:

“我騙你的,剛纔的確是我,強行控製你所為。”

此言出口,楚月眉頭微皺,但卻不知為何,心中的憤怒,消散了幾分。此刻冷冷瞥了黑袍人一眼,而後不再理會此人,心下卻若有所思,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便該選擇在合適的時機處理。

黑袍人見狀,隱藏在黑袍之下的麵孔上,出現一絲微笑。同時也再度印證了一件事,便是在此方世界之中,原本的手段非但仍舊可用,而且威力還要強上數倍不止。

但也無奈於眼前這個被自己選定的合作夥伴,似乎心境之上,並不似自己最初判斷那般堅定無比,也會因為此種事,心生動搖。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說明這個世界的修士,並非心境無懈可擊。

“眼下,是什麼情況?”

就在此時,楚月忽然開口,卻是讓黑袍人有些意外,因為後者冇有想到,對方會這麼快便主動開口。一笑過後,卻是輕聲問道:

“你想要聽簡單的還是詳細的?”

“嗯?”

楚月聞言輕疑一聲,而心中不滿已儘數藏於這一聲輕疑之中,黑袍人自然有感,不過卻並不在意。

“簡單說,你正在被奪舍。”

聞言瞬間,楚月麵色一寒,因為對於奪舍之事,自己雖然知道一些,卻並無任何經驗。不過憑藉自身的瞭解,卻也知道奪舍一般進行十分迅速,施術者與受術者會在施展奪舍的瞬間,進行直麵碰撞。

落敗之人,會就此魂飛魄散,根本不會出現如今這般僵持的場麵。自己也從未聽過,被奪舍之時,施術的一方,會主動攻擊人的識海,而非直接侵吞意識。

似是感受到楚月冰冷的目光,黑袍人乾咳一聲,對於這個世界的知識,其實他也知之甚少,不過是想到對於修士而言,這個說法可能最為直接。

此刻未等楚月開口,便主動解釋道:

“詳細些說,便是之前那道紅芒,意在控製,而並非取而代之。所以我之前纔會讓你躲開,因為即便那老者被紅芒所控,以其如今的狀況,也根本毫無作為,屆時你隻需將其帶走,慢慢處理即可。

而如今那道紅芒已進入你體內,若我所料不差,它若對你取而代之,則勢必要與你正麵決戰,一分生死,即便能夠取勝,自身也會耗損嚴重。但若意在控製,隻需壓製你的意識即可,無需斬殺,如此一來無論是危險程度還是所需消耗,都會大大降低。

因此它纔會大費周章,浸染你整個識海。這就好像領兵作戰,隻需將你的主力圍困在皇城之中,即便久攻不下,時間一久,亦可蠶食你的國土,魚肉你的百姓了。”

而其話音方落,卻是微微抬頭,似是忽然間想到了什麼。而一直看戲他的楚月,此時也有所察覺,隨即便聽對方出聲道:

“其實,我一直有一個缺乏證據的猜想。”

話音落罷,黑袍人忽然起身,朝著孤島之外,無數雷鳴閃電之中的某一處天空望去。然而其還未開口說出其猜想,識海之中,便響起了一個忽男忽女飄忽不定的聲音。

“你們如今恐怕還冇有看清自己的處境,負隅頑抗不過是苟延殘喘,終究徒勞無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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