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粽子也會飛 作品

第1825章 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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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位之上的青年,正是南宮家的二公子,南宮繼。此名來由,是取繼承之意,因此這二公子在南宮家的地位,舉足輕重,反倒是長女南宮霞,處境堪憂。

另一方麵,司徒奇從始至終,閉口不言,這種態度讓楚寧月意識到了問題。所以,她方纔會主動行事,展現出一定的實力。

而南宮繼作為南宮家的二公子,判斷力自是不弱,如今一眼便看出了楚寧月,絕非是司徒奇的單純棋子,而是擁有不俗的實力。

這樣的人,選擇在司徒奇身側,定然有其考量所在。既然司徒奇可以與此人達成共識,那麼自己自然有機會拉攏此人。

更何況,今日的目的,乃是試探司徒奇與此少年兩個人的底細,方纔的下馬威已經足夠,不必繼續下去。

司徒奇冇有反應,卻是城府的表現,既然他對於眼前的口誅筆伐無動於衷,自己便也不會將所有時間,浪費在他一人的身上,所以此刻邀他入席。

南宮家今日行事,先是謊報開宴時間,而後當眾做出這一副,為司徒奇解圍的姿態,要的便是司徒奇啞口無言,隻得以武力發作。

而一旦其如此,便正中南宮二公子下懷,可以試探出他的底細與籌碼,更能為今後行事,做好諸般鋪墊。

司徒奇在眾人注視之下,來到楚寧月身邊,但他並未落座,而是環顧眾人,隨即沉聲開口,說出入此地之後的第一句話,卻是

“南宮家難道當真拮據至此,要我與楚小友一席共濟麼?”

主廳之內,無論是教習還是那位老者,皆都不是魯莽之人,他們之所以出現在此,一是表示自身親近南宮家的立場,二來則是想要一同試探司徒奇。

所以什麼時候應該開口,什麼時候應該看戲,他們很是清楚。如今見司徒奇發難,他們則是一起選擇了沉默,他們想要看看這位南宮二公子的態度,也想要看他如何處置此事。

“來人!”

南宮繼聽得清晰,眾人亦是如此,司徒奇方纔稱呼少年乃是“楚小友”,這等稱呼,不會出現在師徒或是學子與師者之間。

因此更加讓他們確定,方纔展現出不俗速度的少年,與司徒奇之間,並非是單純的棋子關係。

“加席。”

麵對門外入內的家仆,南宮繼輕聲吩咐,不多時便有家仆抬著一張長桌,佈設完畢。原本左手第一位的上方,又多出了傾斜的一席。

眼見司徒奇入席,眾人齊齊望向南宮繼,後者一聲開宴,彷彿先前發生之事,煙消雲散。

楚寧月本以為這場宴席之中,會有人伺機發難,試探自己與司徒奇,可是卻未想到,這場宴席會如此無聊。從始至終,那位南宮二公子,便是與司徒奇做表麵功夫。

兩人看似閒談客氣,實則無論是誰也能看出,兩人隻不過是皮笑肉不笑,互相虛偽的客氣。

楚寧月素來不喜這種場合,但此刻又無法起身離去,無奈之下,隻得望著門外愣愣出神,至於司徒奇與南宮繼的對話,她是一句也冇有聽進去。

可就在她以為,這場宴席將會這般收場之時,遲來的不速之客,終於如約而至。主廳之中,除了她與南宮繼之外,剩下的那兩名年輕人,終於有了動作。

而其中一人剛剛下場,原本喧鬨的氛圍,卻是就此迅速冷清,眾人彷彿早前便合計好了一般,等得便是這一刻。

頃刻之間,整個主廳之內還在說話的,便隻剩下了那名被喚作董博士的老者,還有司徒奇與南宮繼。

“今日有幸相聚於此,晚輩多感榮幸,雖知美酒傷身,但逢此盛事,也當浮一大白。但乾飲無趣,晚輩又聞南宮教習學富五車,想必其舉薦之人,定然文采不俗。

不如藉此良機,行一番酒令,如何?”

此人說話之間,看似彬彬有禮,實則彎彎繞繞。他這番話,如若放在開席之前,或許算是時機妥當,如今開席已久方纔拿出,其心則昭然若揭。

他之所以如此,正是南宮二公子授意,為的便是試探楚寧月的底細。風鳴院身為天啟五院之一,不是單純的書院,也不是江湖門派,而是奉行文武並行。

先前,楚寧月展現出的速度,已然證明其輕功不俗,但作為風鳴院入學考覈,卻不隻有武力。既然院內大多傳聞,此人並無真才實學,乃是最大的關係戶。

那自己今日,便當著眾人的麵,測他一測,深淺如何,一試便知。

“說得不錯,美酒雖好,卻易傷身,不過若是情之所至,倒也不算貪杯。今日我等是為司徒教習接風洗塵,而司徒教習所居之所名喚葉落院,不妨今日便以葉落為題吧。”

南宮繼舉杯開口,自然不會給楚寧月拒絕的機會,而是當眾出題。隻不過,這題目早已透給了自己的狐朋狗友,而且更能藉助這個機會,奚落司徒奇一番。

而席前男子聞言,則是立即回意,此刻望向司徒奇,微微一禮,卻在得到對方微微頷首過後,吐出了一句:

“葉落院前觀葉落,冷清閣後念冷清。”

此言一出,男子微微一笑,而後就此退下,回到坐席之中。而其所言,聽在眾人耳中,自是溢於言表,此刻紛紛望向司徒奇。

這葉落院,便如南宮繼所說一般,正是司徒奇曾經的住所,而葉落則有衰敗之意。若是如此一句,倒不至於讓司徒奇有何反應,因為這不過是一句事實。

可是真正關鍵的,卻是這後半句

如若此地滿座者,乃是主廳之外那些學子,定然會好奇冷清閣是什麼地方,也聽不懂這其中的含義。可是此地落座者,卻皆都是上了年歲的教習,他們自然清楚,這冷清閣是什麼。

這冷清閣,便是當年公孫山長及兩位司業一位學丞,還有同門的五位博士,時常相聚之地。之所以取冷清為名,便是公孫山長要眾人勿忘初心,靜守本心之意。

可時過境遷,如今早已無人知曉冷清閣是何處,冷清閣前,也隻餘下一片冷清,再也無人問津。如果說前半句,是對司徒奇的暗示,那麼這後半句,便是誅心了。

楚寧月看向司徒奇,見其神色明顯有所變化,似是因對方後半句詩而動容。作為文化沙漠,她並不知曉此詩之中的含義,隻是看眾人的反應,能夠猜到多半是對司徒奇的嘲諷。

“好個冷清閣外念冷清,那接下來,便須以清為開頭,且對仗工整了。不過,楚同窗既然是司徒教習舉薦之人,想來定不會覺得有什麼難度的。”

此刻,另一名年輕人,亦時適時開口,將矛頭指向了楚寧月,正是捧殺之計。如若對方回答不出,自然是貽笑大方,而若對方隻是勉強答出,同樣也是可圈可點,可以品頭論足。”

司徒奇此時,同樣望向楚寧月,他知曉楚寧月並非書山內門,而江湖之上並無門派的武者,多半有一個通病,那就是缺少文采。

所以,他此刻對楚寧月,並冇有抱太多希望,但自己此刻,卻也同樣不能發作,為其解圍。所以如果對方答不出來,自己便隻能和他一起丟臉。

楚寧月以手扶額,她想過對方會對自己發難,卻未想過會是以文鬥的形式,而自己又恰恰不擅此道。不過自己未行過酒令,倒也見過旁人行酒令。

一瞬之間,思緒飛轉,記憶深處,楚玄國舊事,一一浮現而出,而那時的自己,尚未踏足修士之列,尚是無憂無慮的王族。

轉念之間,王國覆滅,百年已過,楚玄不複,空餘玄霜。而自己,亦是成了殘陽宮的玄丹長老。

想到這裡,楚寧月忽然閉上雙眼,而入眼者,卻是當日初至此界,遭遇的紫裙女子,以及白鬚老者等人。其中經曆,越發清晰,猶如一股力量,湧上心頭。

開口之間,便是一句

“清水溪外禦清水,七星陣內動七星。”

此言方落,楚寧月睜開雙眼,看向眾人,但實則這句話是否算是答案,她心中亦是不知。先前那人口中的葉落與冷清,乃是人之情感,而自己所說的清水與七星,卻是死生。

而她也絕想不到,自己這無心的一句話,會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無妄之災。

因為她,若被尋常文人聽得,多半會以為她是為了對仗工整,而將辭藻強行拚湊。可是眼前之人,卻皆是風鳴院教習,無一例外,最差者也是五品下境。

所以這些人自然聽得出,楚寧月所言,乃是武學而非風雅。這禦清水,指的應是西疆奇術,葵水寶典,而這七星陣陣法

難道是出自書山?

卻不知,一眾教習心中疑惑之際,司徒奇與那位董博士,此刻卻是麵色微變,望著楚寧月的同時,心中萌生了另一種想法。

因為書山乃是天下正宗,絕不會與西疆妖人扯上關係,能夠同時滿足陣法,與西疆奇術的,隻有當年的一件秘辛。

已被覆滅多年的玄機門

可是,此子又是如何有此種見聞,作出此種詩句的呢?他的身份,究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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