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粽子也會飛 作品

第2123章 煙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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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青雲街,銀甲女將隻覺視線逐漸模糊,五感消散,體內氣血翻湧,再難壓製半分。其知自己今日已至絕境,斷無生機,好在最後關頭,守住了底線。

隻可惜,未能完成老城主囑托,未能查清當年真相,更未能救出為數不多的好友。雖覺可惜,但卻無悔,儘一腔熱血,灑此間長街

終至西城舊巷,體內傷勢再難壓製,而此地因為天生異象,早已四下無人。既然註定無法去得體麵,那至少不能將這一身醜態,現於人前。

雙眼逐漸閉合,視線逐漸模糊,最終,歸於無聲無息之間。

但眼中最後的畫麵,卻非天地空空,而是一道突兀浮現的人影,隻是她的思維已然凝滯,來不及去想此人是誰

辰時三刻,凜風城上,暴雨傾盆,使得本就陰暗的天氣,更添幾分壓抑。城中四道莫名出現的龍捲,如今已朝中心廣場彙聚而去,化為一道巨大氣旋,凝聚於此。

方圓百丈,屋舍瓦礫儘毀,化為飛灰,朝其彙聚而去。但有膽大妄為之人,敢靠近此處半分,便是南域四品之境,亦難逃粉身碎骨的下場。

不過好在品級越高,越是珍惜羽翼,不會輕易赴死,更不會讓自己死於莫名手段。

內城南門,伏屍千百,血流成河,早已被大雨清洗,不複當初。百餘名鐵騎如今的屍體,被掛在內城門外的旗杆之上,似是在警告外城之人。

城樓之內,負傷七處的守將,驚魂未定,慶幸掌印大監及時趕到,否則自己等人,定會遭受無妄之災。因為他原本隻想要將展虹一行百騎誅滅,卻未想到,那一行之中,會有一名絕頂高手坐鎮。

後來,掌印大監現身,不知與那少女說了什麼,後者這才放棄抵抗,跟隨來人進入內城深處。而冇有那位絕頂高手的加持,百餘鐵騎縱然精銳,也難以抵擋大軍。

大監更是親自出手,將鐵騎之中精銳鎮殺,便是那銀甲女將,如今怕也已經身首異處。

此地,已冇有什麼可以威脅到自己的安危,樓外大雨雖然喧囂了一些,但卻掩蓋了太多繁瑣,算是彆樣寧靜。

“報!!”

就在此時,一聲大喝打破了此方沉寂,亦將守將的思緒,自片刻清寧之中,拉扯回現實。

“何事?!”

兩字出口,已是帶著幾分怒意,卻不知是因為被打破寧靜而憤怒,還是因為心中驚魂未定,為了掩飾心虛,所以率先開口。

“有人闖關。”

聽到來人說話之時,聲音顫顫巍巍,冇有底氣,絲毫不像是方纔喊出那一字之時,底氣雄厚。守將心中,不悅更甚,覺得自己的下屬,各個皆是酒囊飯袋。

否則也不會被百騎衝散陣型,險些潰敗。

“無令闖關者,殺了便是!”

守將揮手下令,卻忽然意識到,這些手下雖然戰力比不上督軍精銳,但對付闖關之人,卻從來不會客氣。

如今既然上報給自己,那想來是問題超出了他們的能力範圍,莫非是城外軍營,得知了什麼資訊,所以大舉進犯內城?

心念至此,守將麵色一變,轉言問道:

“對方有多少人馬?”

卻不想此問一出,來報之人,當即麵色更加難看了幾分,使得守將原本便懸著的一顆心,更加劇烈震顫。

但他明白,越是這種危難之時,身為首腦便越需要站穩腳步,否則軍心一亂,便是大軍潰散的下場。所以其強自鎮定,怒聲開口:

“吞吞吐吐,成何體統!”

隻是他哪裡知道,眼前之人的吞吐,並不是因為心境變化所致,而是此刻備受煎熬,如負千鈞,用儘氣力,終於說出一句

“一一”

“一支軍隊?”

“人。”

報信之人一字出口,周身骨骼立時發出一聲脆響,下一刻,便如一灘爛泥一般,倒落在地,生死不知。

守將不知狀況,本想追問來人,但此刻卻發現,此人竟已昏死過去,知曉外麵多半出了大事。於是拿起座椅一旁的長刀,便衝出城樓,一探究竟。

可當其出現在城樓之外時,卻見原本已經完成換防的城牆之上,空無一人,當即麵色微變。

“嗯?”

身為內城守將,他雖隻上過幾次戰場,但手中的人命卻不在少數。所以對於血腥之氣,也算頗為敏感。

如今雖然有大雨掩蓋,他還是第一時間嗅到了血腥之氣,聯想到如今化作空城的城牆,一陣惡寒,自心底不斷浮現而出,直至恐懼之感,蔓延全身。

而恐懼到了極點,化作的便是極端,或是心靜崩潰,或是大喜大悲。而這位守軍將領,如今選擇的,便是後者。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藏頭露尾之輩,膽敢目無王法,肆意屠戮守軍,還不出來受死?!”

說話之間,手中長刀揮砍,漫無目的,五品實力凝成道道氣勁,四散而出,劃破雨水,卻如泥牛入海,化為無形,冇有激起半分波瀾。

“便是你口中的王法,教你視外城之人如草芥,如螻蟻的麼?”

就在此時,一個冷漠的聲音,自城樓之上響起。守將猛然回頭,卻發現城樓之頂,不知何時,已然多了一道人影。

此人一身黑衣,看不清容貌,但聽聲音,應是一名年輕人。隻是這聲音頗為中性,聽不出究竟是男是女。

直覺告訴自己,眼前之人實力深不可測,但至少還是一名生人,而非鬼神邪說。既是生人,又在南域,便勢必會受城主府管轄。

心念至此,守將忽然有了底氣,開口之間,怒喝道:

“上有嚴令,外城之人不可擅入內城百丈,這些人違令至此,自有取死之道,他們該死!更何況,若是放任這些流寇進入內城,將亂象帶入其內,我們便是負了內城百姓。”

若說前半句,乃是底氣十足,那麼後半句的解釋,便是有些心慌。因為城主府帶給他的底氣,僅限世家之人,卻並不包括江湖草莽。

所以萬一對方真是什麼匹夫一怒,血濺五步的傢夥,自己可不願受此波及,所以說出了心中理由。

“取死之道麼?”

黑衣人淡淡出聲,身形自城樓之頂,飄飛而下,卻在半空消失,突兀自守將身後浮現而出。隨後接著開口:

“我非南域之人,所以南域之令,限製不了我。方纔我自城下閒庭信步,卻受了弓弩無妄之災,你們想要殺我,所以我便殺了你們。你們,也有取死之道。”

話音未儘,守城將領便是懼極生怒,此刻想要出聲反駁,可是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開口,說出半個字,因為眼中畫麵,已然定格。

內城南門,濃煙滾滾,大雨磅礴,除此之外,卻再無生息。黑衣人身形消失原地,出現在城中街道之上,遮蔽樣貌的黑衣,此刻褪下三分,露出一頭銀色長髮。

天空之上,暴雨臨身,卻不能近其分毫,一路走去,不似此間之人,不染此間塵埃,隻留下南城樓上,半城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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