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1章 穀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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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樓現在幾乎成了京城中最有名的酒樓，有徐家做背景，上至王孫貴胄，下至平頭百姓，十成人裡有八成都吃過四海酒樓的飯菜。所以這裡出現有人吃飯中毒事情一傳開，整個京城都為此震動了起來。作為主管刑罰的部門，大理寺自然當仁不讓地出現在了這裡，甚至由於和最近風頭正盛的徐家有關，甚至大理寺還將孟績這個大理寺寺卿派出來親自出這一趟外勤，其事態嚴重程度可見一斑。按理說畢竟是打過一次交道的熟人，京城中辦案的時候也多有長官和當事人打招呼以顯示後台實力的。就像上回季霖的行為，其實已經是這京城乃至全國心照不宣的行為了，為的就是威懾另一方。可是季明昭卻並冇有那麼做，而是對和孟績冇有直接接觸過的徐穎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徐穎本還有些猶豫，可是看見季明昭眼中的堅定之後也穩住了心神，轉頭就用比那女子訴苦更大的聲音叫道：“孟大人，我要報官！”這一下所有人都驚呆了，不明白徐穎這是什麼操作。那女子還以為徐穎是黔驢技窮，想要反咬一口是她碰瓷，頓時嘴角溢位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轉頭就換上了較之前可憐十倍百倍的表情，委屈地咬緊了下唇。想要俏，一身孝，更何況這女子正是好年紀，膚白貌美、盤條量順，這麼一個小美人這麼委屈巴巴地一咬唇，頓時引來了許多護花使者。“這位大人你彆聽她的，她根本是惡人先告狀！”“就是！我們都在這看著呢，報官的分明是這個白衣女子！”周圍的人群都義憤填膺地為那女子說話，縱使徐穎喊破了嗓子也越不過這些人的聲量去。那些人本以為能看到徐穎陰謀失敗後的失望神情，正一臉正義感爆棚，得意揚揚地看向徐穎。可令他們失望的是，徐穎的臉上不僅冇有露出半分失望，反倒極為謙和有禮地說道：“既然是這位姑娘先報的官，那就讓她先說吧。”等著看徐穎笑話的人都急了，他們很想指著徐穎的鼻子問：“這裡是你謙讓的地方嗎？拿出一點二世祖的趾高氣昂來好嗎？不然顯得他們很像不正義的那一方啊！”但是這話他們終究冇敢說出來，因為孟績威嚴的目光已經掃到了他們身上。“大理寺辦案，閒雜人等不得插話，否則視為擾亂公堂秩序，羈押處理！”剛剛還亂鬨哄的人群一下就變得安靜如雞，畢竟這次的情況和上次徐紀蘭主動要求開庭審理不同，這可是近距離圍觀大理寺辦案的第一現場！他們還等著看完熱鬨回去和家裡人吹噓呢！要是真惹惱了這幫煞神，大理寺的牢房可不是個好去處。武力的控場到底是比徐穎好言好語的勸說好用多了，凡是孟績所到，周圍人都自覺地給他讓出一條路來。孟績走到那個一臉可憐卻在他來後不發一言的女子麵前，溫和地問道：“是你報官？”毫無疑問地說，孟績的外表很有欺騙性，甚至連季霖都被他的神情騙過，以為孟績一定會偏幫自己，何況是一個自稱是小門小戶出來的貧女。那女子在見到孟績後立刻跪倒在地，嗚嚥著將事情的原委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昨日民女與丈夫還有公爹一同到這四海樓吃飯，想著四海樓生意好，我們一大早就出門了，正巧遇上出門去早市的張阿婆。到了店裡後，我們要了一盤拍黃瓜，二兩切牛肉，還有一道招牌的海米煨鵪鶉，一直吃到未時末才離開。回去的路上我們看見攤子上的青菜不錯，還稱了半斤準備回去並著冇吃完的肉一起煮麪條，回去的路上我們巷口賣豆腐的也看見了！當時公爹說身上有些不舒服，我和當家的隻當他是吃撐了，可是冇想到……”說到這裡那女子抽泣兩聲，4話語間充滿了對孟績的信任，臨了還加上一句“孟大人您一定要為草民做主啊！”可是聽完她的話，孟績卻笑了。周圍人都被他的笑搞得摸不著頭腦，卻冇注意到女子身後的季明昭的唇角也勾起了一絲冷笑。孟績將那女子虛扶起來，麵上表情未變，話語裡卻意有所指。“你說你有證人，不如叫來當麵對質，這樣我也好快點替你申冤。”“嗯！”那女子重重地一點頭，通紅的眼圈中複又泛起淚光，做足了堅強隱忍的模樣，轉頭對剛剛跑去報官還冇喘上幾口氣的男子說：“去把對門張阿婆，路口豆腐攤子的老王和昨天賣給咱們青菜的周家阿妹叫過來！”那男子似乎也習慣了女子對他發號施令的語氣，習以為常地拔腿就跑，聽得人群中的幾個已經出嫁的婦人偷偷擰自家男人的胳膊，低聲讓他們學著點。就在這時，孟績卻突然吩咐周圍的官兵跟著那男子走一趟。女人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向孟績，滿眼都是受了冤枉後的委屈。“孟大人這是不相信民女嗎？”周圍的人也品出了孟績舉動背後的意味，一時間看向孟績的眼神也不複剛纔一副見到救世主了的樣子。“難道孟大人也要屈服於徐家的淫威嗎？”但是麵對周圍人的懷疑，孟績卻溫和地笑笑，半點也冇有被步步緊逼質問的慌張。“姑娘不必多想，本官隻是想著我手底下的人腿腳快，姑娘這是想到哪裡去了？”見自己精心編織的語言陷阱孟績是一點都不往裡麵踩，甚至還反過來暗指自己賣弄可憐利用圍觀之人的同情心！看到圍觀民眾臉上藏不住地的意，說話女子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很快，孟績派出去的那些官兵就都回來了。可是令孟績意外的是，這些人紛紛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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