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粽子也會飛 作品

第570章 落雁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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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隱星沉,天空已有漸藍之色,黃沙城街道之上悄無聲息,此時無論是原住民亦或天外客,皆已回到自己的棲身之所。為即將到來的天明,最好這一日的準備。

街道之上,黑袍小風緩步朝著北城驛站而行,其腦海中依舊迴響著方纔金老闆對自己說的話。若小風並未經曆黃沙大牢,或者其心智不足以看破其中奧妙,那麼對於金老闆的話最多也隻是感興趣而已。可小風此時此刻,卻是為萬事通擔憂起來。

“死亡並不是結束,但卻是開始”

這看似危言聳聽的一句話,小風卻是親身經曆,不由得自己不信。無論是長安血夜亦或是極惡大道,這個江湖世界修改玩家記憶的例子已經太多。

黃沙城有黃沙大牢,落雁城自然也有落雁大牢,若是萬事通入落雁城而被人識破身份,關入落雁大牢之內。小風料定萬事通會因為時間緊迫,而選擇闖極惡廳這種迅速出獄的辦法。

然而身為成功過關者的小風自然明白,就算萬事通闖過極惡廳,看似立即釋放,可其中的時間已竟是外界的幾日,必定錯過青山鎮之戰。而如果萬事通闖關失敗,則不排除他被消除記憶的可能。

念及此處,小風決定立即前往驛站與萬事通兩人會和,心念一動之間腳步加快,快步朝著驛站走去。

一炷香的功夫轉瞬即逝,小風不會武功更加不會輕功,因此這趕路一事對於其他人來說十分簡單,可對於他來說卻是有些耗時。來到驛站門口的小風,稍稍調整了一下呼吸後,從懷中掏出一隻木盒,這正是他之前在酒樓給金老闆的那隻。

“哈哈哈,咱們三人許久未見,這頓酒就當是我請你的了。你如果推辭,那就是不把朋友的朋友當做朋友。”

金老闆說這話時的坦然,小風依舊曆曆在目,當即打開木盒掃眼一看,內中正是一張百金麵額的銀票,其下所蓋大印,寫著“五城商會”四字。

東大陸這片江湖世界,雖然絕大部分事物做到了完美的擬真,可它畢竟還是一款遊戲。再某些特殊的場所中,玩家與NPC做同一件事,不僅流程不同,收費也是不同,驛站便是這樣一處特殊的存在。

玩家使用驛站,並不需要經過繁瑣的人事,也無需做什麼登記,隻需要在驛站內部特定區域自助選擇目的地,並支付金幣即可使用。而NPC如果使用驛站,則要麻煩的多,不僅要和驛站管事接洽,包括馬車,用度等等都要一一商議。

然而小風這一路的江湖之行,還從未隻身去過驛站,因此他並不是很懂驛站這套規矩。眼見這天色,心中估算驛站裡多半還冇有正式運作,於是小風抱著碰運氣的心態,走進了驛站之中。

“嗖”

就在小風踏入驛站的瞬間,天際之上一道白光閃現而過,帶起一陣風聲。小風到了一個陌生的場景時,往往會下意識的開啟識能加持感官,此時四周太過寂靜,加上是能加持之故,小風立即聞聲抬頭,並且做出了後退的反應。

然而這一看之下方纔發現,這天邊襲來之物不是彆的,正是一隻白色的信鴿。一回生二回熟,小風這一次冇有過多的反應,隻等著信鴿落在自己手上,而後十分自然的拆下信箋。隻是與上回不同的是,這信鴿在拆下信箋的同時,便立即飛走,並未做半分停留。

“百裡兄,我被困落雁城,速來。”

信箋之上,赫然寫著這一行大字,此信雖未落款,可傳信之人是誰已經呼之慾出。然而小風見信之後,隻是愣了兩秒,隨即卻是做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反應。

小風並冇有立即衝進驛站動身前往落雁城,也冇有目露焦急之色,擔心萬事通此刻的狀況,甚至之前聽了金老闆的話後那些忐忑的情緒,在看了這短短十一字之後都煙消雲散。

而就在這時,小風忽然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有趣原來可以這樣。”

小風會這樣做,並不是因為他忽然受了什麼刺激導致神經錯亂,而是因為他從這短短十一字之上,看出了太多的資訊。首先萬事通知道自己的底細,就算他真的被困在落雁城,也絕不會找自己求救。

其次,即便他找自己求救,以萬事通的性格也不會在這種丟臉的事上自稱“我”,他一定會稱自己為“萬某”。再者,若萬事通被困於何地,那他又是如何放出這信鴿的?小風可不記得萬事通有養鴿子的習慣。

最後的最後,讓小風斷定此信必定為他人攔截信鴿而寫,並非萬事通本人所為的,正是這信箋上的字。用的不是水,也不是墨,而是赤紅的血跡。玩家不會流血,試問萬事通又是如何在被困的情況下,用血寫出寫書求援呢?

因此便隻有一種最大可能,那便是傳信的鴿子確實是萬事通所發,而原本那信箋上也八成有著“百裡兄”這種稱謂。但是這信鴿剛剛飛出去不久,便被有心人攔截,替換成瞭如此這般,如果如自己推測一樣,那麼事情便解釋的通了。

然而當前一個問題得到解答時,一個新的問題又再度出現,那便是對方引自己去落雁城的目的為何?如果自己是攔截萬事通訊鴿的人,自己這樣做的目的會是什麼?

“圍點打援者,意在援,在我不會。”

小風自言自語間,排除了第一個可能,因為對方如果對自己的資訊掌握到自己和萬事通熟識這種地步,想必至少也和自己見過一麵,多少對於自己的實力有些把控。若對方目標是自己,大可直接對自己下手,冇必要費這種功夫。

“那麼意不在我”

小風念及此處,已經成功代入了那個攔截信鴿之人的角色中,思考如果自己要對付萬事通,是什麼樣的情況,需要自己去算計他的朋友。答案幾乎瞬間,便已呼之慾出,那是因為自己暫時動不了萬事通,所以隻能逼他就範。

單憑一信的資訊,小風幾乎已經猜出七成真相,然而這卻並非是因為小風神機妙算,而是其中包含了太多因素與破綻。在斷定萬事通無事後,小風打消了前往落雁城的念頭,雖然他很好奇對手想要做什麼,可是卻不會做這無用之功。

心思落定,小風停止緩慢向前的腳步,轉身朝著驛站外走去,而他此刻的心情不錯,正準備回長安樓,關照一下自己的生意。可就在這時,驛站大堂之內,一名中年男子卻是摸著自己的鬍鬚,低聲罵道:

“大清早的跑到我這來自言自語,還以為有生意上門,瘋子,有病!”

說罷,打了一個哈欠,轉身坐下,拿起了手中的茶杯

與此同時,落雁城東,一座小山之頂,一名身穿白色大氅的女子雙手抱劍,立於涼亭之內。這名女子看似不過桃李年華,然而周身卻散發著一股淩厲氣勢,此刻人不動,劍不動,周身卻似有劍意流轉,任山頂狂風如何呼嘯,其衣衫卻無半點漣漪。

小山之頂狂風不斷,其上亦無花草叢生,隻有一顆參天巨樹獨立其中。然而狂風席捲而過,樹冠之上的枝葉卻是安靜非常,並非發出一絲聲響。若是小風在此,便能看出這樹冠之上,隱約護著一團青光。

女子身後,一名黑衣人半跪在地,腰間彆著一柄紫鞘長劍。而這男子雖半跪在地,卻仍是一手按在劍身,彷彿一隻蟄伏的野獸,隻要周圍有任何不在掌握之內的風吹草動,便會立即出手,將之斃於當場。

“二小姐”

“嗯?”

女子輕疑一聲,隨即身旁一道寒光一閃即逝,無人看的清女子是如何出劍收劍,隻有那一聲刀劍入鞘之聲方纔證明其人確實出手。一道劍氣幾乎貼著黑衣人的臉邊而過,然而這黑衣人卻是不驚不慌,彷彿這種場麵他早已習慣。當即改口道:

“二公子,您所交代之事屬下已經辦妥,那人估計現在已在來的路上。”

在聽到這個稱謂之後,這名身穿白色大氅的女子周身氣勢明顯緩和了幾分,然而卻依舊雙手抱劍並未轉身,隻是平淡的道:“在外麵不用講這種虛禮,起來吧。”

“是!”

男子冇有半分猶豫當即起身,他知道眼前這名二小姐雖是女兒身,但卻是家族中百年一遇的劍術天才,然而卻是性格怪異,喜怒無常。她若待你好,隻需立即接受即可,無需做那些世故給對方看,因為很有可能在下一刻,她便會對你壞了。

“你確定他易了容麼?”

“屬下確定那人是萬事通無誤,而他此行馬車之內還有一名白髮老者同行,屬下看不出那老者的深淺,不敢輕易出手。”

“你做得對。”

女子開口同時轉過身來,然而就在驚鴻一瞥的瞬間,其右手卻是自臉前一晃,而下一刻一名俊秀女子,便成了一名英俊少年。待話音落定之際,這名少年接著開口,可無論是聲音還是舉止,都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

“既然他易容,那我們也易容,就是不知道誰的易容術更厲害。既然他已經混入人群咱們找尋不到,那就用他的朋友逼他現身。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

“屬下領命。”

男子躬身一禮,而後轉身便運上輕功而去,幾個轉落之間便消失在這少年視線之中。而就在下一刻,少年卻是變抱劍為背劍,雙手負於身後的同時,也將劍背在身後,隨即轉頭看向一旁的大樹,輕聲道:

“阿夜,出來吧,我看到你了。”

話音甫落,又是一陣狂風襲來,然而就在此時,樹冠之上一道人影忽然降下,少年見來人如此出場,不禁下意識的低頭看了自己一眼,而後抿了抿嘴,快步朝著對方走去。

人影落地,卻是一名絕美女子,風致嫣然,莫可逼視。一身白衣若仙,加之周身青光忽隱忽現,彷彿身在雲霧之中,似真似幻,不似凡人。然而雙眼之中雖有幾分淡漠,卻亦有幾分神傷,讓人難以琢磨她究竟是喜是悲,心中是何所想。

“你又這樣,真是”

“不靠譜是麼?”

“嗯。”

絕美女子開口之間隻有短短七字,然而聲音雖是清冷,卻不失人間之氣。恐怕也隻有她這樣的人,才能與西門世家百年一遇的劍術天才,性格古怪喜怒無常的二小姐做知心朋友。

英俊少年幾步走到女子身前,緩緩拉起對方的手後,卻是忽然含情脈脈的開口,不再用自己的女音,而是一種極富磁性的男子聲音道:

“夜兒,這世上隻有你懂我,而這世上,也隻有我們纔是一樣的人。今生無雙絕不負你,來世唔”

就在英俊少年忽然上前,用這足以蘇化萬千少女的舉止深情開口之時,他得到的卻是一個極為不該的迴應,正是短短兩字:

“吃藥。”而在絕美女子說話同時,她已將左手擋在了對方嘴前,素手之中藏著的糖丸也送進了對方口中。

深情的一幕被對方打斷,英俊少年忽然伸出舌頭舔了一圈嘴唇,隨口說了一句“真香”後,見對方臉上毫無神色變化。當即歎了一口氣,又恢複了女聲,垂頭喪氣的道:

“不好玩兒,一點也不好玩兒。阿夜,你這樣會嫁不出去的。”

絕美女子聞言,上前一步緩緩拉起對方的手,然而就是這樣拉著,卻冇有開口說一句話,臉上冇有出現任何神情變化。三息過後,英俊少年忽然像是沉不住氣了一般,語速極快的道:

“好吧,我說就是了。我這次一定會抓住那個傢夥,然後讓義兄把他抓進落雁大牢嚴刑拷打,最好是打到頭腦失憶,這樣就不會有人說出那天他看到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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