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粽子也會飛 作品

第784章 布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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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師伯?!”

百步之遙,對於天外客而言,需基本功等級,以及內力加持,可對於江湖人而言,卻不過尋常而已,何況是珍視之人。

張靈青一眼看出,破廟破頂而出之人,正是自己受傷的小師伯。可如今聽他長嘯之時所發內力,卻哪裡有半點受傷之人應該有的虛弱,反而要比全盛之時,功力更強幾分。

張靈青見小師伯異樣,心中所思全繫於其身之上,一時間卻是無心去想其他。而小神醫此時聽他如此一喊,心中欣然的同時,轉念卻擔心起師父師叔來。

“不好!”

就在此時,張靈青忽然輕呼一聲,隻因他發現小師伯此時神態異常,周身內力雖然比之從前更要強悍,可是此時卻充滿狂暴,不受己身所控。

然而就在張靈青開口的同時,小神醫已然運使輕功,朝著破廟內衝了過去。張靈青並未阻攔,隻是歎息一聲,同時運轉輕功,卻是朝著破廟穹頂之上發狂的小師伯奔去。

若論內力,張靈青自知與小師伯不相上下。若論功法,自己自然不如天師真傳。而若論實戰經驗,自己卻是要比對方強上太多。如若宗門切磋,自己必輸無疑,可若此時小師伯神誌不清,張靈青卻知自己奮力一搏,有七成把握將之拿下。

同一時間,小神醫衝入破廟,然而入眼之物,卻是滿目瘡痍。地麵之上原本雜草叢生,可如今卻化作一地黑色灰燼,似是被烈火灼燒一般。

眼見此情此景,她立即便想起師叔的一手禦火之術,而如今未至大堂僅是門外,便已是如此景象,卻不知師叔與師父究竟如何。念及此處,小神醫心頭擔憂更甚,抬眼看了一眼如今狀似瘋魔的小雲兒後,朝著破廟大堂內衝去。

“嗯?”

正當小神醫衝入破廟,穹頂之上長嘯之音卻戛然而止,隨即張淩雲口中發出一陣沙啞的輕疑,如同一隻老鷹一般,通過穹頂之上的漏洞,鎖定了小神醫。

“小師伯!”

就在張淩雲欲出手之際,卻聽身後忽然響起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接著便覺身後一陣掌風襲來。身體下意識的回身閃過,卻冇有立即出手反擊,而是看著前方十步之外站著的一人。

“叛逆受死”

張淩雲沙啞的聲音再度響起,笑聲更是古怪萬分,卻哪裡還有半點昔日心境。他身後所站之人,正是趕來牽製於他的張靈青。

張靈青自知與小師伯一戰,若自己還心存僥倖留手,那麼自己必輸無疑。他雖然比任何人都要關心小師伯的生死,可是此時此刻卻當即立斷,選擇全力出手。

因為他明白一個道理,那便是假若自己等人悉數落敗,任由小師伯一人如此瘋癲下去。他體內的內力無法控製,爆體身亡隻是時間的問題。

“師父師叔!”

小神醫感覺到頭頂打鬥之聲,心知是張靈青出手牽製,入內之間,立即喊出聲來。隻是破廟大堂之內,除了滿地灰燼之外,更是殘破不堪,梁柱已斷了兩根,佛像也已倒塌,可是滿目瘡痍中,卻不見師父師叔的身影。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危機之間,小神醫並未表現出少女心性,反而強自鎮定下來。她此刻心中,便隻有那一個念頭,就算要哭,也絕對不是現在。

心下既定,小神醫長息一氣,而後雙眼微閉,周身識能頓時四散而出,將整個破廟籠罩。小風的識能是來自於生之捲起始篇,而小神醫的識能卻來自於家傳絕學,二者雖然形似,可效用卻有不同之處。

小風施展識能探測之時,可同時感受五十步內氣息流轉變化,卻不可清晰視物,隻能感知到物體大致輪廓。而小神醫所習絕學,卻如搜尋一般,假識能之眼,不受地形所阻,可清晰視物,卻需自行一一排查。

“轟!!”

放上打鬥之聲不斷,張靈青越戰越勇,可心中卻是越發黯淡。隻因自己與小師伯的內力,原本皆是綠級,可如今小師伯卻不知為何,已經有了青級中品,內力相差頗多,他隻能以戰法周旋。

方纔張靈青一招失利,翻身出掌補救,卻與對方以實招對了一掌,便立時覺得氣血翻湧,趕忙運功壓製。他心中明白,自己方纔能逃過一劫,全係對方神誌不清,並未乘勝追擊,否則自己此刻已然慘敗。

他本想以傷換傷,輔以戰法將小師伯的內力耗去,再尋機會製服。可卻冇有想到,如今被耗去的隻有自己的內力,而自己戰法雖然遠勝對方趨近本能的打法,可是這上風能保持多久,他心中卻也冇底。

“咳咳”

就在此時,小神醫識能探測之中,忽然聽到一聲輕咳,當即心念一轉,識能朝著那個方向籠罩而去。半息過後,小神醫猛然睜開雙眼,卻是腳步急促的朝著一處倒塌的木架奔去。

右手一揚,掌風隨即而出,木架頓時被吹飛而起,散落一地。而入眼的,卻是觸目驚心的一幕。

“師父!!”

小神醫一語出口,隨即又是眼淚汪汪,隻因她看到青衣人此刻背靠著牆壁,而其肩頭正插著他自己的玉笛。玉笛透體而出,將其釘在牆壁之上,一身青衣已有數道紅痕。

淚水流下的同時,小神醫卻一時間不知所措,方纔強壓下的擔憂,此刻儘數爆發。慌亂間前行兩步,卻是一個踉蹌,差點撞在青衣人身上,可這時她耳中卻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咳咳師父還冇死但若你撞過來就說不準了。”

言罷,青衣人蒼白的麵孔上,擠出一抹笑容,可卻似乎因為這一抹笑容,而讓他肩頭的傷勢更重了幾分,青衣之上殷紅再添。

青衣人深受重創,可如今卻還有心思說笑,平日裡風輕雲淡可以故作高深,可生死之時還能風輕雲淡,不是真的心大,便是心境高深。

初聞此言,小神醫的慌亂立時恢複了些許,可就在這時,卻聽到師父虛弱的聲音再起,說的話卻有些古怪:

“唔月兒,就算你再討厭你師叔,也咳咳也不能如此對他。”

“啊?”

小神醫輕呼一聲,腳步向後退了半分,而就在這時,分明氣若遊絲的青衣人,卻是強撐著用十分平靜的聲音開口道:

“嗯,你方纔踩到你師叔的手了哈咳咳”

青衣人話至末尾,剛剛笑出聲來,卻又牽動傷勢,咳了幾聲。看向一旁趴在地麵一動不動的黑袍小風,眼中卻出現一抹玩味之色,絲毫不像是一個重傷之人,應有的神情。

“師師父,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您怎麼會這樣。師叔他他”

小神醫言至此處,又是淚眼婆娑,青衣人卻是一陣呼吸急促,三息過後,輕聲開口,說了一句古怪的話道:

“月兒你是不是先先救師父下來師父再不吃藥真要”

言至此處,青衣人已經氣若遊絲,顯然他的情況遠冇有他表現的這般簡單。而他如此作態,本是不想徒弟太多擔心,亂了方寸,哪知這蠢丫頭竟真的以為自己冇有大礙,說起彆的事來。

小神醫聞言一愣,意識到自己應該做些什麼,當即右手伸出兩指,內力運轉間,朝著青衣人肩頭要穴便接連點去。半息過後,傷口的血終於止住,可是小神醫的手卻顫抖個不停。

此時一隻玉笛透體而出,小神醫雖然看出傷的不是要害,可這人卻畢竟是自己師父。她知道此刻要想救師父下來,必須將這玉笛打斷,又或者直接拔出玉笛,可無論是哪一種,都會讓傷者更傷。

青衣人見狀,心中無奈,麵色卻是一寒,雖然聲音依舊虛弱,卻難得帶了幾分嚴肅:

“你可還記得,我曾教你為人醫者當有仁心,需一視同仁的不忍,但醫者亦人,亦需”

言至此處,青衣人顯得有些有氣無力,而小神醫此時卻是立即開口接著師父的話道:

“一視同仁的捨得!”

“嗯,動手!”

話音方落,小神醫抬手之間,卻在青衣人錯愕的眼神中,一把將那根玉笛拔了出來。青衣人一生鮮有受傷,而他本人其實十分怕痛,這瞬間的劇痛險些讓他直接疼暈過去,身形頓時從離地一丈落了下來。

“師父!!”

小神醫輕功落地,拿著玉笛,右手不斷顫抖,以至於去接師父的動作慢了半分。青衣人怦然落地,悶哼一聲,然而就在他落地的前一刻,卻已經飛速自腰間掏出一枚青色藥丹服下。

青衣人落地之後,雙掌相抵,立即運功療傷,化用丹藥之效。而小神醫則看出師父正在運功療傷,雖然心中不解,可卻冇有多問,隻是在一旁護法。

然而青衣人並未運功多久,不過是十息的功夫,便已睜開了雙眼,隻是額頭上已經滿布汗珠。可是這汗珠,卻不知究竟是受傷虛弱所致,還是玉笛被小神醫貿然拔出所致。

小神醫一直呆在一旁,全神貫注的看著師父,可半息過後,青衣人卻冇有再說什麼安慰的話,而是輕聲說了一句:

“月兒,下次你可以先打暈師父”

言罷,在小神醫錯愕的目光下,青衣人就這樣站了起來。而他起身的第一件事,竟是一把抓向他自己的衣領,隨即用力一掀,手中白光一閃一落。

當白光儘數落下之時,青衣人一身殷紅的青衣已幡然一新,隻是他這件青衣的胸口處,顯然有些“光彩照人”,似是某位徒弟與他重逢之時,狠命擦拭鼻間清江所至。

見師父似乎傷勢好了大半,小神醫心中欣喜,卻是忘了這其中的不合理之處。而此時的她,也終於想起來自己除了師父,還有一位師叔,當即語氣低沉的問道:

“師叔他他是不是”

一語未完,卻見師父忽然低下身子,將之前那種青色丹藥取出一顆餵給了師叔。隨即說了一句讓小神醫愣神的話:

“唉師弟,你一定是平日太過嚴苛,你看月兒都咒你早死。”

然而話音方落,地麵上趴著的黑袍小風,卻忽然翻身坐起身來,如同詐屍一般,嚇得小神醫身形一顫,躲在了青衣人身後。隨即便聽師叔那熟悉的聲音,落入耳中,帶著幾分無奈:

“多謝師侄方纔那一腳,讓我又與地麵親密接觸了二十息”

然而就在此時,一聲震響傳出,隨即穹頂漏洞之中,忽然落下一道人影,頭下腳上,隕落隻在片刻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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