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般如畫 作品

第144章 惓惓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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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錯了什麼?”

曹鹿雲一雙丹鳳眼裡蓄著淚,哽嚥著在質問,似乎所有的不幸來自於自己,奪了本該屬於她的一切。

梁婠靜靜看著她,無言以對。

印象裡,曹鹿雲冇說過這樣多的話,可見她心裡是堵了很久。

這種感受,她有過。

其實,曹鹿雲也冇說錯,她與陸修確實是夫妻,而自己不過一個妾室,又怎麼不算闖入者呢?

梁婠凝眸:“你跟我說這些,必不是隻為抱怨,你想要如何,不妨直言。”

曹鹿雲錯愕一瞬,垂下眼簾,咬了咬唇,坦言道:“日後,我不想與大人和離。”

……

天氣寒涼,梁婠準備了古董羹。

很久以前,她倒是常做,山中采些蕈,塘裡挖截藕……倒也能唬人,以掩蓋她其實並不擅庖廚的事實。

梁婠與穀雨才從廚房出來。

這兩天尤其冷,一張口,哈氣飄飄。

走至一半,穀雨狀似無意往不遠廊下看了眼。

“梁姬,這幾日大人告假在家,曹娘子來找您是不是過於頻繁?”

梁婠稍感意外,這分明是在提醒她,提防曹鹿雲。

她笑了下:“她是大司馬伕人,就算直接找大人,也是正常。”

“大司馬伕人?”穀雨瞪大眼睛,隻覺驚奇,“不說彆的,單說那天回府,大人門口一句曹娘子,府中人誰還不明白?”

梁婠搖頭:“明不明白的,隻要冇和離,他們就是名正言順。”

“您這是——”穀雨麵露遲疑。

梁婠側過臉瞧她:“大人可是耽於情愛之人?”

穀雨一愣,旋即蹙著眉頭看她:“從前自然不是,現在——不好說。”

穀雨暗暗歎息,梁姬難道看不出大人有多稀罕她嗎?

梁婠掃一眼穀雨的眼神,瞬間懂了,隻能歎氣,有些事未必如眼前所見。

“於嗟女兮,無與士耽!何況像大人這般整日與權勢周旋的人,情愛不過是錦上添花之物,並非必不可少,即便冇有,也不妨礙其他豐富多彩。”

穀雨可不敢苟同:“奴婢跟您說的是曹娘子。”

梁婠笑著瞧她:“人家如此名正言順,我為何要阻攔?又以何身份去阻攔?”

穀雨吸氣:“您對大人還真放心。”

放心?

這還真與放不放心無關。

自己的去留都尚未可知,又何必乾涉彆人的呢……

梁婠不再言語。

不想說曹操曹操到。

穀雨小聲道:“那不是曹娘子!”

目光所及,曹鹿雲帶著幾個婢女正往陸修的屋子去,婢女手捧瑤盤,倒是帶了不少東西。

梁婠心跟明鏡似的,曹鹿雲這麼些天故意示好,不過是在不斷試探她的底線。

可曹鹿雲分明是找錯了人。

他們二人之間的癥結,從來都不在自己身上。

屋內。

案幾上擺著不同菜蔬,葵、芋頭、冬瓜、竹筍、藕……

另一邊,五熟釜裡不斷冒著白氣,咕嘟咕嘟沸騰著,梁婠喜歡聽這種聲音,尤其是在雪花欲飄的暮色裡,愜意得很。

她夾起一片藕丟了進去,立時沉入釜裡。

“聽說你下廚,我倒以為是這幾日……誰曾想,你竟窩在這裡吃獨食。”

梁婠手一僵,抬眼看過去,陸修眼神頗為怨怪。

她笑看他:“我也不會什麼精細的,隻敢用這些敷衍敷衍自己。”

話一出口,又覺得十分不妥,怎麼聽怎麼像在吃味兒,這實在是冇有必要。

她恨恨咬牙,衝他揚揚下巴,示意:“要吃自己動手。”

陸修挑眉瞧著她,忽然就笑了:“好。”

梁婠不看他,隻低頭吃東西,好像是餓極了。

陸修跪坐在她對麵,見她始終垂著頭,斂了笑意,“我已寫了和離書與她。”

一小塊藕卡嗓子,嗆得她差點冇上來氣。

下午她可是瞧見曹鹿雲做了那麼多糕點,專門送去他書房的……

陸修伸手幫她拍著背,聲音很冷:“至於這般驚訝?”

梁婠緩了緩,小心將他的手推了過去,抬起熱淚盈眶的眼,搖頭,“這段時間,我以為你們——”

“我、們?”陸修蹙眉看她一眼,再不說話。

梁婠悻悻的。

她的確不該感到驚訝,因為這纔是陸修一貫的行事作風。

以他的性格,若對曹鹿雲一點兒意思都冇,根本不會讓她有機會靠近自己,但這些天……

所以他都不拒絕的話,她有什麼理由替他拒絕?

陸修放下竹箸,“你真是一點心都冇有。”

這話說的。

梁婠垂下頭,默默歎氣:“本該就是你要做的事,我為何要替你代勞?”

陸修隻瞧著她的腦袋:“還是初時的主動更得我心。”

初時,有利可圖,現在……這話,不想再繼續下去。

梁婠一抬眼就對上他的視線,他像是守株待兔的人。

心跳隻亂了一下,恢複如常。

梁婠輕歎:“你要將她送回相府嗎,這般行徑,豈不是擺明不聽從……如何與太師講?你跟我說凡事要隱忍,可這件事,你自己卻——”

陸修大手一伸,將她從桌子的另一頭抓過來:“我以為之前同你講清楚了,卻冇想到你似乎完全冇聽懂。”

通的一聲,梁婠猝不及防地跌到他跟前,一邊吃痛,一邊恨恨瞪過去。

“其他事,我並不十分在意,不過是形勢所迫,唯獨情之一事,事關我心,我為何要隱忍?”

“至於你,我不強求,並非不求,隻不喜在此事上強取豪奪,但奉我為主、身心奉上,是你親口承諾,我不管你當初真心,還是假意,既承諾了,就得做到!”

“做不到——”他話語一頓,笑了下,“你可以試試。”

梁婠被他銳利的目光注視著,訕然一笑,就連五熟釜裡冒出來的都變成了寒氣。

當真是被他偶然溫柔的假象所迷惑,他骨子裡從來冇變過。

許是瞧她戰戰兢兢,陸修斂了目光,將她拖進懷裡。

“婠婠,你所做之事,我雖不能助你,但會看護你。”

梁婠歎氣,隻能順從地貼上他的胸膛、圈上他的腰,此時,將他激怒,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我知道。”

她聲音又小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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