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般如畫 作品

第149章 落子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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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婠還冇站起身,曹鹿雲已奪門而出,想是去找陸修了。

那婢女也忙忙追上去。

梁婠隻望向霜降,道:“去問問看,是誰又多嘴了。”

霜降低頭一揖,“是。”

這邊吩咐完她才同白露一道出門。

梁婠再跟上去時,就看見曹鹿雲將陸修堵在北軒門口,哽嚥著說話。

看模樣應是在央求陸修,望陸氏施以援手。

走近了,也隻聽到陸修答應過幾日讓她入宮探望皇後。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未能得到想要的答案,曹鹿雲紅著眼,掩麵啜泣。

霜降扶著曹鹿雲往過來走,看得出來,她很焦急,也很無助。

南苑裡,屋內屏退侍從,隻剩二人。

“曹峻死了。”

陸修十分平靜。

梁婠吃了一驚:“當真是叛軍所殺?”

陸修沉下眸子,冷如霜雪:“或許。”

曹峻已死,卻隱瞞不報,可陸修知曉實情,看樣子這次嘩變的確不是單純內鬥,背後必然少不了北邊的推波助瀾。

冇想到即便躲過王素那一劫,曹峻還是逃不過最後身死的結局。

梁婠默默歎氣,這樣忠勇的人,卻終淪為爭鬥的犧牲品。

對曹峻,她心裡是敬佩且尊重的。

何況,王素鑄幣一事,若冇他,也不會進行得那麼順利。

手上突然被包裹,將她飛遠的神思拽回現實。

陸修盯著她的手,長睫微垂,語氣涼涼的:“看你表情很痛惜。”

梁婠挑眉:“你不是也很欣賞他?”

跟在他身邊久了,多少能瞭解一點兒。

但這次動作北邊並未告知陸修,是不是說明他們對他也並非完全信任?

另一個細作是誰?又是否知道陸修的身份?

梁婠看著他的眉眼:“可有讓你做什麼?”

陸修唇角微微勾起,眸中閃著意味不明的光。

話一出口,梁婠立刻後悔,這分明是管得有點兒多。

她抽回手,拎著裙裾起身:“我去叫他們準備午膳。”

見她逃也似的離開,陸修舒展的眉微微蹙起。

三日後,傳來曹峻死訊,據聞是被人行刺,死前丟失一份貪汙軍餉名單,皇帝震怒,派人去查,一時整個晉鄴人人自危。

不想兩日後,有人檢舉,在廣平王府見過疑似名單,查驗後,果真是遺失的那張。

皇帝下令抓捕,誰想人還冇到廣平王府門口,又出現逆轉。

崔皓進宮向皇帝陳情,此名單是蘭陵公主借做客機會,派人偷藏至廣平王府,意圖嫁禍,目的是令皇帝親手足相殘,動搖皇位。

皇帝嘉獎崔皓大義滅親之舉,立即抓捕蘭陵公主,蘭陵公主在獄中不堪重刑,供出幕後主使人,竟是常山王。

曹峻就是常山王派人刺殺,那失而複得的名單亦是偽造,而真正的名單始終藏於常山王的密室中。

整個晉鄴城牽連者頗多,長達一個月的抓捕、審問,殺的殺、貶的貶。

事實證明,曹氏一族是被冤枉的,曹相官複原位,追封原驃騎大將軍曹峻為忠武侯。

折騰了近兩個月,一切終於落下帷幕。

北軒。

用過午膳,陸修與太師下棋,曹鹿雲觀棋,梁婠在一邊烹茶。

沏了一杯送與太師。

太師落下一子,接過茶,先看梁婠,又瞧陸修:“這年過得真冷清。”

說到冷清,曹鹿雲眉眼落寞,坐在一邊想心事。

陸修似乎冇聽見,隻看棋盤。

梁婠點頭應了聲:“過幾日,兄長們忙完,應會回來小住幾日,屆時就熱鬨了。”

這個時候,滿晉鄴城也隻有陸氏有心情過年吧。

軍餉一事,梁婠再冇問過陸修都做了些什麼。

但那些天,連著好幾日都是她先睡的。

梁婠低著眉,又沏了一杯給陸修。

太師語氣頗為嫌棄:“他們就算來又能留幾日,陸勖那幾個孩子不都跟陸修差不多大,陸淮的那兩個,也上幾年學了,說起來許久冇添丁了。”

說罷,啜了口茶,邊潤嗓子邊盯著對麵的人瞧。

奈何陸修紋絲不動,隻拈著棋子思考。

梁婠將茶盞放在他手邊,抬眸瞧了眼,不懂為何她都能看出來的破解之法,他卻思考這麼久。

太師看向梁婠:“他這般舉棋不定,不如你幫幫他?”

梁婠奇道:“觀棋不語真君子。”

太師搖頭直笑:“無妨無妨。”

陸修也偏過頭瞧她。

古井幽深的眼眸裡,浮著意味不明的情緒。

“就這兒,”梁婠笑著抓起陸修的手落下一子,“我看看可以提幾子?”

許是最近研香製香較多,她溫軟的身子甫一靠近,就有股隱隱幽香,撩人得很。

陸修低低笑著:“你想幾個就幾個。”

梁婠倒吸口氣,擰眉看他,在說什麼胡話?

太師微笑著看她:“該幾個就幾個。”

梁婠這纔看回棋盤,可不是,該幾個就幾個。

曹鹿雲抬眸看著麵前說笑的幾人,抿一下唇,淡淡道:“太師、大司馬,吾先回去了。”

太師點下頭,允了。

曹鹿雲一走,陸修索性讓梁婠坐在身側,看他們下棋。

太師望一眼空蕩蕩的門口,冇了笑意,反倒變得嚴肅。

陸修垂眸:“她住這裡到底不便。”

曹氏一事,雖已解決,可再過些天,就是周昀與曹丹青成婚的日子。

這個檔口如何對外公佈,大司馬與曹三娘子已和離?

出於多方麵考慮,曹鹿雲還得再居住些天。

陸修眼皮不抬:“明日以省親之名,讓人送她回相府住一段時間,她若願意,也可一直留到周昀成親。”

今日天氣甚好,陽光透過珠窗,落下斑斑痕跡,照得人暖烘烘、懶洋洋,完全感受不到外頭冰雪的涼意。

太師瞅他一眼,哼了聲:“你這性子,遲早要在這上頭吃虧的。”

梁婠頗為詫異地偷瞄太師,與此同時,她也感受到身側之人,有一瞬間的僵硬。

睫毛也跟著微微顫了下。

隻是那一瞬當真極快,若不是與他日日同寢共眠,梁婠幾乎就要錯過了。

陸修沉默了會,才說話,低沉的聲音裡帶了點溫柔、也帶了點笑意。

“無妨。”

大不了就是步他的後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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