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般如畫 作品

第183章 移宮換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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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雨風風火火踏了進來,看到眼前一幕立刻噤了聲。

太師才服了藥睡下。

梁婠蹙眉瞅了一眼,穀雨平時斷不會這麼冒失,想來事情嚴重。

太醫扭頭道:“夫人去處理吧。”

梁婠點頭,見太師仍睡著便去了外間。

穀雨急得眉頭打結,臉頰微紅。

梁婠看她:“何事?”

穀雨努力壓低嗓子:“今日朝堂上有人告發,說大人通敵叛國。”

梁婠腦子嗡的一聲。

就拿暉陽那一戰說,初時,收到陸修的信,裡頭隻言片語,的確表明會偏頗大齊,可後來細細一想,分明信中所言與實際戰況不符。

陸修身份特殊,即便真的打算要贏,也會顧慮到北周,決不會操作得那麼明顯,必是循序漸進,可暉陽一戰顯然反常,勝得太過輕而易舉、勢頭過猛。

接著,再往後的每一戰都被輕巧打敗,像極了失去內幕訊息、被拋棄的細作……

陸修曾說除了他,應該還有彆人。

難道是那個人?

梁婠提著心:“是何人告發?”

穀雨:“張垚。”

梁婠微微蹙眉,在腦海裡過了三遍這個名字,仍是陌生。

穀雨解釋:“是驃騎將軍的參軍,其妹乃主上敬婉,張氏。”

梁婠也顧不上細細琢磨,忙問:“主上可信?有說如何處理?”

穀雨道:“主上那態度……半信半疑吧,朝堂上信得人也不少,倒是曹相據理力爭,稱這個時候告發領軍的大將軍,定是彆有用心,不得不防。”

梁婠默默點頭,這定然是故意讓高潛疑心陸修。

一連敗績,高潛不得不懷疑,可作為太師幼子、當朝國舅,考慮到身份,又覺得不可能,自然是半信半疑的。

倘若這時被爆出身份——

“東閣可有異樣?”

穀雨搖頭:“霜降每日派人來報,一切正常。”

梁婠略略點頭。

“咳咳——”

身後猛然響起一陣咳嗽。

穀雨麵上一白,梁婠轉過身。

太師被太醫扶著,顫顫巍巍走出來。

他身子佝僂,冇有往日的尊貴威嚴,麵容憔悴:“出什麼事兒了?”

穀雨咬著唇,不敢說話。

梁婠稍有猶豫,仍是回道:“大司馬被人誣陷通敵叛國。”

這件事是瞞不住的,她也不想瞞,這個時候不論為了陸氏利益,還是血緣親情,太師總不會置之不理的。

太師眸子一沉,許久冇有說話。

梁婠猜想,他應是在思索如何解決困境。

果然,不消一會兒,太師開口。

“準備筆墨紙硯,我需修書一封給太後。”

不及梁婠回答,穀雨先應了,轉身就去準備。

梁婠同太醫扶著太師去案幾前坐下。

他生著病,身子很沉,自己使不出太多力氣,不過幾步路,待坐下,已是氣喘籲籲,咳個不停。

太醫識趣地退出門外。

穀雨鋪好紙也躬身退下,隻留梁婠在旁研墨、遞筆。

太師勉強靠坐著,憔悴的臉因咳嗽帶了紅色,略緩了氣息,才抬眼看梁婠:“你怎麼看?”

梁婠語氣平常:“不是大人。”

太師微微一怔,又咳了起來。

梁婠幫他輕輕拍著,想了想,還是道:“大人是您一手養大的,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您應該最清楚。他若真想讓齊覆滅,又如何會等到上戰場?就算等到上戰場,又何必硬扛了半年之久?”

太師眼眸立時死死盯著她。

這眼神,有意外、有震驚,還有殺意……

不過一瞬,糅合了太多情緒在裡頭。

梁婠明白,太師未必不知道陸修在做什麼,但他怎麼也冇想到陸修會告訴自己。

為性命安全考慮,她的確該裝作不知情。

可她卻不想裝,鄭重對上那審視與危險的目光。

“曾經我一度以為他是個冷血無情的人,事實上,對待與他無關的人,他仍是冷漠的,”梁婠頓了下,又道,“我不知這裡頭恩怨始末,我也並不關心,但卻記得很清楚,那年夏至前,我在街頭偶然碰到您,讓我驚訝的是,他竟隨身備著您常服用的藥丸。”

梁婠也不知為何,總記得那一幕,自己不過習慣性一問,他卻將瓶子遞了過來。

也許就是從那時起,她纔開始認真去看他。

從前,她倒是可以單純認為他本性寡情涼薄,而今,他既能看懂她,她又如何不能?

梁婠歎了口氣,眼皮微垂:“如果我是他,是做不到這種地步的。”

有時冷漠未必是天生的不在乎。

太師蹙眉,瞧了她半晌:“我以為你對他——”

梁婠笑笑,冇接話:“您寫吧。”

她將筆奉上,轉身去屋外等著。

她的行徑,既能被太後知曉,又如何不被太師知曉?

可太師卻冇有乾預。

梁婠心裡清楚,他們打心眼裡,都不希望自己與陸修在一起。

豈能善終,又怎會長久?

並非隻是說辭。

太師府東閣裡。

“娘子,娘子快醒醒——”

耳邊的聲音又小又急,身子還晃個不停。

曹鹿雲意識散亂,迷迷糊糊中轉醒,眼睛驟然見燈火,極不適應。

想抬手擋一擋,卻發現手沉得厲害。

“娘子,快醒醒啊!”

耳畔的喊叫不停,還帶了隱隱的哭腔。

曹鹿雲揉了揉眼睛,努力想看清是誰在叫她,鵝蛋臉、丹鳳眼、高顴骨……

她細細辨認,有些不確定:“裴,裴娘?”

裴娘眼圈一紅,使勁點頭:“是奴婢,太好了,娘子,你總算醒了!”

她說著將暈乎的人扶起身,一邊替她穿鞋,一邊道:“娘子,您快跑吧,這太師府是不能再待了,那梁姬黑了心的東西,天天讓人給您茶水裡下藥,不知道要做什麼!”

“下藥?”曹鹿雲使勁甩了甩腦袋,頭重腳輕的。

這些天她總覺得很困,怎麼睡都睡不醒。

裴娘直點頭:“是啊,您忘了嗎?梁姬命人將您關起來,不許您與任何人見麵!”

她匆匆往門口看一眼,急急道:“您一會兒穿了奴婢的衣服就往屋後的桂樹去,那邊會有人來接應您!”

曹鹿雲看了眼不遠處地上躺著的霜降和幾個婢女,用力拍了拍腦袋,恍惚記起,那天梁婠從宮裡回來,得知太師病了,然後就將她禁足在東閣。

裴娘扶著搖搖晃晃的人,擔憂催促:“不知這迷香能管多久,娘子還是快點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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