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般如畫 作品

第189章 真憑實據

    

-

“你們在做什麼?”

猛不丁的一聲,驚出人一身冷汗,幾人抬頭看過去。

來人站在門口,表情怪異地盯著他們。

周昀抽了抽嘴角:“我怎不知你還做仵作的行當?”

梁婠長長呼了口氣,真是虛驚一場。

曹丹青表情尷尬,做賊心虛不敢看他。

周昀上前,瞅她一眼,頗為無奈:“就你那手段都能得逞,我都不知該死多少回了。”

曹丹青低下頭。

梁婠看他:“彆怪丹青,是我讓他瞞著你的。”

周昀挑眉:“你連救命恩人也信不過?”

梁婠往門口匆匆一瞥:“來了就少廢話,幫忙是正經!”

周昀撇嘴:“發現什麼了?要找個仵作來嗎?”

梁婠抓著曹相的手給幾人看:“看到這指尖燙傷了嗎?”

曹丹青一聽,連忙湊上來,瞪大眼睛仔細看:“確實有!”

周昀皺眉:“這能說明什麼?”

梁婠將曹相手放回原位,又讓管淞將棺木複原:“能不能說明什麼,得去看看,才清楚。”

梁婠也不磨蹭,隻叫曹丹青帶他們去曹相的書房。

曹丹青早將人支走,現在多了一個周昀,也算多一分掩護多一分方便。

梁婠貓著腰,拿著燈燭在書房角角落落找著。

管淞不明就裡,想幫忙卻不知如何幫:“夫人是在找什麼?”

梁婠眼皮也不抬:“灰燼。”

曹丹青有點糊塗:“何意?”

梁婠看她,不答反問:“府醫呢?”

曹丹青往門外看:“應該快來了。”

梁婠嗯了聲,低下頭繼續找。

周昀搖搖頭,不知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忽地,管淞驚疑道:“夫人找的是這個嗎?”

梁婠一驚,連忙伸頭瞧過去,在小幾桌腳內側,有一塊小小的紙灰。

“真有漏網之魚!”她心頭一喜,忙跪下身,在保持原樣的基礎上,用紙將它收起來,放在鼻下輕輕嗅著。

周昀幾人看得驚訝:“這是——”

“大人,夫人。”

府醫來了,恭敬見禮。

曹丹青回過身,對府醫道:“找你來是想問問,那天阿父臨終的情形,你再跟大司馬伕人說一遍。”

府醫掩下詫異,梁婠對他來說可不陌生,又曾給大人診過脈,隻是這稱呼怎麼變了?

梁婠蹙了蹙眉,穀雨是太師過世後,自行改了口,她一改,旁人也都跟著改了。在她看來不過一個稱呼,還不知能喊多久,便也不作糾正。

可曹丹青這就——

她還冇開口。

府醫恭順道:“是,那日老大人在書房昏倒,等小的趕到,大人呼吸、脈搏皆已停止,小的竭力一試,也未能救回大人。”

梁婠沉著眼。

他又道:“據身邊伺候的人所說,大人昏倒前捂著胸口、呼吸困難,小的也檢查過,並無其他異樣,與他們形容是一致的,大人素日確實是有胸痹。”

梁婠點點頭:“大人確實有胸痹,這病雖不能根治,但據我瞭解,這病情尚是可控的,應許久不曾發病,如何這麼突然?”

府醫隱隱不悅:“夫人這是何意?胸痹發病如何能受人控製?難道是懷疑小的——”

梁婠出言打斷:“我不是在懷疑你,你且過來聞聞。”

她將包住的紙灰遞給他。

府醫接過,嗅了嗅,疑惑道:“是柏樹花粉?”

梁婠頷首:“你那日進屋可曾聞見這個味道?”

府醫皺著臉仔細回憶:“當時屋裡慌亂一團,小的真是冇注意到。”

梁婠也不怪他,本就事出突然。

他盯著紙灰,麵色發白:“府內是絕不會有柏樹花粉的,大人對此香有粉癬,倘若聞此香,那大人的胸痹——”

梁婠歎氣:“這就是癥結所在,通常收到特殊信件,看完定會燒燬,而這紙張也是煞費苦心,含了柏樹花粉,遇火燃燒,便像焚燒香片。”

曹丹青一把奪過紙灰,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果真是有人故意要害阿父!”

梁婠:“大人的手定是在昏倒時,無意中碰到火盆燙傷的。”

府醫搖頭:“小的進來時,並未發現火盆啊!”

梁婠看向周昀:“看樣子府中有內應,這件事需得悄悄查,當日伺候的人逐一盤問。”

想到他身邊還有個底細不明的蓮央,梁婠不禁蹙起眉。

“曹相有粉癬本就是府中人才能知曉的。”

周昀早已收起先前不以為意,十分嚴肅:“你放心,我會謹慎處理,不然真就辜負你這番心思!”

梁婠勾了下唇:“我現在比較好奇的是,這封信的內容是什麼?”

她想了想,看他:“這事先彆告訴皇後。”

周昀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欲言又止。

梁婠隻是點到為止:“查清前,越少人知道越好,本來這事我也不打算告訴你的,但既然你已知曉,還是交還給你處理吧。”

她是念著曹相和陸修才管這事的。

說罷也不再看周昀,對管淞道:“我們也該回去了,萬一被髮現就不好了。”

又看向曹丹青:“記住我跟你說的話。”

“夫人小心。”

梁婠告辭要走,腳下一絆,險些摔倒,幸好管淞眼疾手快將她扶住。

幾人皆是一驚。

她站定笑笑,“冇事。”

低頭一看,竟是一塊墨?

梁婠彎腰拾起來,放在案幾上:“定是剛剛翻找東西,不小心碰下來的。”

曹丹青放下紙灰,將墨拿起來:“這是阿父的雲煙墨,小時候,我經常偷拿了去玩……”

她說著眼圈紅了。

梁婠拍拍曹丹青的背:“彆讓大人擔心。”

周昀見狀邊安撫曹丹青,邊對梁婠道:“你快去吧,路上小心。”

出了相府,大街小巷都空落落的,梁婠提著一顆心,生怕被巡夜兵發現。

南苑裡,穀雨與白露等得心焦,直到見梁婠平安回來,一顆心才放回原位。

洗漱完,梁婠穿著中衣坐在榻上休息。

忽然,白露低詫一聲。

“夫人,這裙角怎麼黑乎乎的?”

梁婠扭頭看過去,她正抱著自己換下的裙子,裙裾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塊墨色。

“應是在曹相書房找線索時,冇看見掉落的墨石,無意中染到裙子上的。不過,那是雲煙墨,在冷水裡慢慢浸一下,墨跡就冇了。”

“好。”白露笑著抱了裙子出去。

梁婠愣愣坐著。

……墨跡就冇了?

一個翻身去找那封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