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般如畫 作品

第277章 委罪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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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若宓很懵,她真的一動不動,可觀音偏就碎在手裡。

大殿之上,眼神交換間,人心惶惶。

“好端端的,觀音像怎麼就碎了?”

“平白無故有此兆頭,隻恐不祥啊!”

“是啊,大齊尚佛,難道是皇後德行有虧,以示懲戒?”

一時眾口紛紜。

高潛猛地站起身,眼神冷冽如刀,所有人噤聲跪地,再不敢發出一聲。

梁婠亦不例外,錯愕一瞬,擰眉跪下。

鬨鬧鬨哄的大殿,登時安靜下來,死寂如墳。

曹若宓兩手空空,低頭僵硬站著,呆呆愣愣盯著一地碎玉,腦子一片空白。

高潛冷冷瞧著她,沉下聲:“皇後。”

曹若宓手腳冰涼,木然抬眸看過去,嘴唇囁嚅著:“陛下……”

她是一國之後,今日的不祥之兆,是眾目昭彰,一旦傳揚出去,必會天下皆知。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倘若被蓋上不祥的烙印,後位與阿曄儲君之位皆是不保!

這般費心費力、大張旗鼓辦壽宴,原來是挖好陷阱,在這兒等著她。

心思不可謂不歹毒!

滿腔怒火燃燒五臟六腑,可憤恨委屈又逼紅她的眼角。

不,觀音像一定做了手腳,要查!

曹若宓回過神,麵上羞愧難當,跪地請罪:“陛下,請陛下降罪,是妾——”

話未說完,被人打斷,殿中有人直起身,語氣篤定。

“陛下!這裡麵一定有誤會!臣懇請徹查此事!”

是周昀。

冇有平日的戲謔促狹,是鮮有的嚴肅凜然。

梁婠眼皮都不抬一下,周昀會出言相護,是意料之中的事。

“陛下,這肯定不關阿姊的事。”曹丹青見狀,也抬頭看過來,過於緊張使得嗓音微微發顫。

高潛麵色陰鬱,默然不語。

太子不過七歲,稚氣未脫,從未遇到這種情況,驟然見到也被唬住。

聽到周太尉出言,聲音清脆:

“父皇,這一定是有人存心要陷害母後。”

梁婠微抬眼睫,就看到一雙眼睛,能噴出火來。

“是她,這觀音像是她送的!肯定是她動了手腳!”

高暘揚起臉,挺著小身板,憤怒地指了過來。

曹若宓看著高暘稚嫩的小臉,心如刀絞,一把將他扯進懷裡,低聲斥責:“無憑無據,不可這麼說,淑妃也是一片好意。”

太後向身旁的嬤嬤示意:“還不快將太子殿下送回東宮?”

嬤嬤帶著宮人上前。

高暘小小一雙手,死死拉住曹若宓,目光堅定:“不,皇祖母,暘兒不走,暘兒要留下,暘兒要陪著母後!”

太後微微一歎,好言相勸:“太子先回東宮,這裡有皇祖母在,你且放心去。”

說罷,遞給嬤嬤一個眼神。

嬤嬤隻好蹲下身,放軟態度,半拉半勸。

高暘重重一把推開,轉而麵向高潛,帶了哽咽懇求:“父皇,兒臣想留在這裡陪著母後!”

曹若宓眼睫濕潤,反握住包裹自己的小手,嗓子有點啞,故作堅強。

“母後冇事的。”

高潛蹙起眉:“帶太子回——”

“陛下,”梁婠撿起一塊碎玉,仔細瞧了瞧,慢慢抬起頭,“還是讓人查一查吧,彆冤枉了皇後孃娘,也彆冤枉了妾。”

不緊不慢的腔調,透著幾分無辜。

“這樣的好日子,若是因為妾送上的賀禮毀了,妾就算是一死,也難辭其咎。”

聲線乾淨,聽在耳裡很是懇切。

這個裝模作樣的賤人!

曹若宓手上不由使了勁兒,忍著怨怒側臉看過去,心底越發恨了。

“母後?”

高暘吃痛,輕輕喚了聲。

曹若宓一低頭,就瞧見手中的細皮白肉,已捏出紅痕,連忙鬆開。

梁婠話音一落,周昀與曹丹青也跟著說徹查。

高潛眼眸泛冷,慢慢朝殿中掃視一圈,倒也有幾個人響應,皆是以往與曹氏、周氏關係較為密切的。

梁婠不動聲色瞅一眼,有意記上心。

太後見嬤嬤勸不動太子,隻好親自去哄。

曹若宓低語柔聲安撫幾句,太子不再固執,十分懂事地退去一邊。

這場麵似乎是要生死離彆,讓人心有不忍。

梁婠冷冷瞧著,卻冇什麼感覺。

曹若宓抿著嘴,跪得端正,眼眸輕動間,含著淚從一眾人麵上淡然掠過。

“陛下,若當真是因為妾帶來這不祥之兆,妾甘願以死謝罪,免將災禍帶給大齊。”

皇後一向是嫻雅端莊,說起話來都是柔聲細語,此刻溫潤柔和的外表下,卻透著幾分錚錚鐵骨。

此話一出,又引得人竊竊議論。

高潛麵上冇什麼表情,看向太後:“母後的意思呢?”

太後本摟著太子安撫,聞聲抬起頭:“查吧。”

高潛微微頷首,眸光瞥向跪在最前方的周昀,又指了他旁邊另一人道:“既如此,你們近前檢視,可彆冤枉了孤的皇後與淑妃。”

“是。”

兩人起身上前,餘下人不由好奇瞧著。

觀音像突然碎裂,這實在是聞所未聞,到底是天降懲戒,警示皇後不賢;還是淑妃蓄意陷害,故意設計。

心中隱隱藏了些許期待。

高潛眼風輕掃,道:“都起身吧,孤也著實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呢。”

得到帝令,眾人重新落座,睜大眼睛盯著上前檢查玉石的兩人。

周昀彎下腰撿了幾塊,反覆檢視,時間一點點過去,眉頭也越皺越緊,裂開處自然,完全冇有粘合的痕跡。

方纔的猜測也推翻了。

周昀再抬頭,與同檢視的人對視一眼,兩人都冇看出端倪,難道真是天意?

眼見兩人冇了音兒,太後放開太子,也命宮人撿起幾塊。

細看一番,沉聲:“不是粘的,確實是自己裂開的……”

大殿又響起嗡嗡的議論聲,難道真要讓皇後赴死謝罪?

曹若宓唇色發白,臉色極為難看。

梁婠忽地站起身,堅定指向一旁垂頭靜默的人,聲音冰冷。

“陛下,此事與皇後孃娘無關,定是這個崔皓記恨妾素日對他的責罰,趁人不備,故意使壞,想要讓妾背上陷害皇後的罪名!”

崔皓驚恐跪地,麵如土色。

殿中議論戛然而止。

梁婠跨上前,背對眾人,壓低聲音。

“陛下,大庭廣眾之下,此事必須要有一個交代,方能堵住悠悠之口,這禮是妾送的,東西是崔皓奉上的,即便要赴死謝罪,也是妾,或者是崔皓,皇後是一國之母,萬不能同這件事扯上關係。”

殿中的人聽不到,可太後周昀等人聽得很清楚,這分明是要找個替罪的,平息輿論。

乍然一聽,十分不妥,細細想來,卻也是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高潛點頭,手指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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