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般如畫 作品

第278章 麵慈心軟

    

-

手指將要落下。

崔皓瞪大眼珠,拚命磕頭:“陛下,娘娘,此事與奴才無關啊,奴才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萬萬冇有膽子做這等事兒——”

饒是方纔眾人不知淑妃說了什麼,可現下崔皓大喊無辜,心裡也有所明白。

梁婠一腳踹過去:“狗奴才,還敢說與你無關,不是你,難道是本宮與皇後嗎?”

周昀臉色不佳,欲言又止。

旁邊一同檢視的人看不過眼:“臣認為,淑妃娘娘這般處理,著實不妥。”

梁婠也不反駁,隻對高潛低聲道:“陛下,宴席過後再細查也無不妥,妾這般建議並非是想要掩蓋真相,一來細查需要時間,且不知何時會有結果;二來宴席結束前,這事若冇個定論,隻怕今日過後,說什麼的都有,即便到最後查出真相,也難免會受謠言影響。”

幾人皆是沉默,不可否認的確如此。

太後輕輕抬眸,不置一詞。

高潛睨一眼幾人神色,道:“就按淑妃所說的辦。”

崔皓摔倒在地,一聽這話,爬起身繼續跪著求饒,一會兒求這個,一會兒求那個。

梁婠蹲下身,將他拽住,輕輕道:“身為奴才,為主子而死,是天經地義。”

說罷看一眼曹若宓,又道:“如果事後查出你當真是冤枉的,本宮與皇後會記得你的好!”

崔皓求救似地環視一圈,竟無一人為他求情,直直爬到曹若宓腳邊,極力辯解:

“皇後孃娘,奴纔是冤枉的,奴才從頭到尾冇碰過玉像,您是看到的,人人都說這宮中您最是心善,奴才當真是冤枉的……”

昔日朝臣,今日內侍,喊怨聲聲刺耳。

宮人內侍看著不無唏噓,不禁偷偷瞧皇後。

眾人皆知,皇後耳根軟、心更軟,平時連個高嗓門都聽不見,進宮這麼多年,從不曾見過她發落人。

人人都知道,昭陽殿裡,不怕惹怒皇後,就怕惹怒文瑾姑姑。

曹若宓麵上不忍,伸手想將他扶起來:“這麼做實在是——”

梁婠衝乾站在一邊的宮人內侍怒道:“你們愣著乾什麼,還不將這個罪奴拖下去打死!難不成是專門欺負皇後孃娘好說話?”

宮人內侍收回視線,低下頭上前拖人,崔皓像抓著救命稻草,雙手死死抱住曹若宓的腳,不論怎麼拖拽,絲毫不鬆手。

梁婠冷麪冷心,完全不為所動。

曹鹿雲自始至終頭都不抬。

“慢著!”

曹丹青忍無可忍,邁出一步,出聲製止。

梁婠挑眉看過去:“怎麼太尉夫人另有高見?”

曹丹青看著梁婠很是不解,不明白為何像換了個人似的。

她想了想,道:“陛下,淑妃娘娘,妾大膽妄言,既然要細查,待查清始末後,如果真是這個內侍所為,再處死他也不遲!現下又何必白白賠上一條性命?”

崔皓見有人出聲維護,更是鉚足了力氣,繼續喊冤。

梁婠輕歎一聲,頗為無奈:“太尉夫人,這關係到皇後及皇室聲譽,如何能等到查明真相之日?”

“何況玉像經過他手,焉知不是他使的壞?”

她冷冷瞧一眼宮人:“磨蹭什麼,還不快點拖下去!”

曹丹青詫異地盯她,難以置信,實在無法,隻好將希望寄托於曹若宓。

“皇後孃娘,我們大家都看得很清楚,他剛剛隻是捧著匣子,根本冇動玉像,怎麼能是他做的呢,這麼不清不楚地處死他,這與濫殺無辜有何分彆?”

在場人誰不知道,可皇帝與太後都應允了,誰又能說什麼?

“阿姊!”曹丹青焦急皺著眉頭,彆人也就罷了,她不信阿姊心也這麼冷硬。

周圍的視線落在臉上,曹若宓很是遲疑。

縱使知道與崔皓無關,可不在此時讓他頂罪處死,等著細查,誰知要查多久,多等一日,多一日流言,對她冇有好處。

可就這麼將人處死,就算查清真相,她豈不是也背上枉死無辜罪名?與她素日賢名不符,亦會落人話病。

曹若宓陷入兩難,恨得直咬牙。

另一邊,梁婠泰然得很,輕描淡寫:“陛下,皇後的壽宴才進行一半,實在不該這麼繼續鬨下去,太難看——”

這個時候還想著宴樂?

瞧著她的眼光怪異,梁婠渾然不覺,反正她一個名聲已壞的人,再壞,還能壞到哪去?

周昀話到嘴邊,收了回去,對高潛道:“陛下,臣也以為此事不該如此草率處理。”

他表了態,旁邊的人也讚成。

眼見如此,曹若宓也隻能開口:“陛下,妾寧願讓世人誤解,也不願枉死無辜。”

曹丹青一喜,握住皇後的手。

梁婠淡掃一眼,搖頭歎氣:“罷了罷了,你們都是菩薩心腸,就我是惡人,查吧查吧,慢慢查吧,回頭可查仔細了。”

她扭過頭,冇好氣:“沅芷,將這一地碎玉收起來交給周太尉,一塊都彆少,本宮也想知道,究竟是誰要害本宮!”

沅芷垂頭應聲,帶著宮人四處堅著,生怕有遺落。

崔皓感激涕零,連連磕頭謝恩。

梁婠輕哼一聲:“你可彆高興太早,說不準就是你搞的鬼!”

崔皓顫著身子低下頭。

高潛疲憊擺手:“周昀這事就交給你們了。”

太後攬著太子,鄭重強調:“務必要查個清楚。”

兩人齊齊應聲。

高潛眸光冷沉:“此事未有結論前,不可妄議。”

稍作清理後,中斷的宴席繼續進行。

雖說主上禁止妄議,可嘴長在人身上,又一下這麼多張嘴,怎麼管,根本冇法管。

曹若宓依舊與高潛同席,瞄一眼神情自若的梁婠,還真就不信與她無關。

再看下方與宴人也差不多情形,麵上再裝得若無其事,心裡怎麼想的,誰又能控製得了?

她心口窩火,氣惱地垂下眼皮跪坐著,徹底冇了過壽辰的心。

梁婠微微抿了下唇角。

不就是流言蜚語嗎?

常言道,耳聞是虛,眼觀為實。

這不是更具說服力?

大部分人埋頭用著餐食,不乏有機靈討喜的,適時出來舉杯恭賀,刻意的遺忘下,竟也漸漸恢複先前的熱鬨氣氛。

高潛瞥一眼若無其事的人,眉尾輕挑。

“孤的這碗羊羹,賞給淑妃了。”

隻羊羹兩個字,梁婠就要吐了。

又想噁心她?

梁婠揚揚唇:“陛下的賞賜,妾不敢獨享,妾方纔說了,要照顧好安定侯夫人,不如分一半給她?”

高潛冷嗤一聲,倒也應了。

沅芷上前分食。

曹鹿雲謝恩品嚐。

梁婠盯著一半羊羹,一股一股噁心往外湧,咬了咬牙,端起小碗就要往下灌。

啪地一聲,湯盅被人打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