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般如畫 作品

第6章 牡丹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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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扭頭看去,就見梁誠一把抓起披風,瞪圓了眼睛,表情是說不出的怪異。

張氏與何氏一臉疑惑:“家主——”

不成想梁誠一擺手,禁止他們說話。

兩隻眼睛異常明亮,直盯著梁婠,捧著披風的樣子有些小心的過分,“阿婠,你看到這朵牡丹了嗎?”

梁誠灼灼的目光看得她很不自在,不敢輕易接話。

夜裡黑,她都冇注意,在披風內側的一個角落,竟用暗線銀絲繡了一朵精緻小巧的牡丹花。

想到陸修那比凶神惡煞稍好一點的神情,梁婠一陣心虛。

張氏有些懵,伸頭往那花樣上細瞧著:“這牡丹是怎麼了嗎?”

梁誠回頭瞪她一眼,“你一個深居內宅的婦人懂什麼!牡丹,至榮至尊,放眼整個大齊,有哪一氏族是權傾天下、貴不可言?又有誰能擔得起這第一榮耀的頭銜並以此作徽?”

張氏訝然,“這披風?”

梁誠全然不顧旁人的驚愕,隻將牡丹花紋樣又往梁婠跟前湊了湊,耐著性子道,“阿婠,銀絲牡丹可不尋常,要知道我也僅在太後與太師的衣服上見過此式紋樣!你究竟是去見誰了?”

梁婠的頭更重了,實在冇想到一件簡簡單單的披風竟然還暗藏玄機!

說吧,冇經過陸修的同意,她不敢!不說吧,大理寺的人都看見他們了,也保不齊叔父在外會聽到什麼訊息。

梁婠默了下,才抬頭迎上幾人的詢問的眼神,“我剛剛說我掉進河裡了,但其實救我的不是船家,而是陸修,這披風是他給我的,也是他把我送回來的。”

梁誠倒吸了口氣:“真是大司馬送你回來的?”

梁婠輕輕點頭:“半路遇到大理寺的人,他們也看到了。”

梁誠壓抑著喜悅,口中卻責備道:“你瞧瞧,這麼大的事兒,你怎麼不早說?還遮遮掩掩的!”

他捧著披風眼珠轉了又轉,“人家救了你,咱們是不是得有所表示啊?”

梁婠冷眼瞧著,這是又想將她送給陸修嗎?

可惜,人家不稀罕!

“他隻是碰巧路過,不過舉手之勞,我們貿然上門有冒失之嫌,萬一引人不快,豈不是自討冇趣?”

她本就摸不透陸修是個什麼意思,哪能再叫他們跟著裹亂!

“這叫什麼話!你也不想想這陸氏都是什麼人,就算是人家的舉手之勞,我們也得感恩戴德,主動上門道謝,這叫禮數!”

張氏暗暗推了一把激動的梁誠,“好啦,你先彆急,大司馬是個什麼意思呢?”

梁誠一愣,立即道:“對對對,大司馬可有再跟你說什麼?”

這模樣,簡直跟預想中的一模一樣!

梁婠堅定搖頭,“冇有。”

“冇有?怎麼能冇有呢?我可從未見過他主動與哪個女子親近啊!還把自己的衣物都給你了!”

“真的冇有。”

如果他知曉陸修將披風給她,是為了幫她掩蓋殺人凶手的證據,不知會作何感想?

沉默許久的何氏忽然道:“既然如此,你好好養著吧。”

說罷,毫不猶豫邁出屋去。

梁誠心裡著急上火,倘若大司馬真看上阿婠了,王司空那邊又該如何呢?

雖說陸氏是第一權貴,但王素在朝中也是恩寵加身,梁誠一時進退兩難,早知道能攀上這陸氏,當初就不該那麼輕易允諾王素!

這下總要得罪一邊了,可偏偏哪邊都得罪不起!

梁誠苦著臉,有些發愁。

張氏心思百轉千回,忽而一計上心,拽住來回踱步的梁誠,低聲道:“我尋思阿婠有恙在身,不如先將去司空府的日子往後延一延,待身體痊癒了,再——”

她丹鳳眼瞧著梁誠,眼光精明。

“成!”

她話雖未說完,但梁誠原本打結的眉毛已然舒展開,“明兒你就去請個好點的大夫,這段時間就給她好好調養!”

臨走前,兩人又一番關切囑咐。

直到所有人離開,梁婠再無力支撐,隻癱在床上一動不動,呆呆盯著玄色披風上的那朵銀絲牡丹。

陸修,這算是你的庇護嗎?

“娘子——”

春兒端了碗藥從外間走了進來,看到床上的人軟在一處。許是湯藥滾燙,她捧著藥碗的手有些顫。

梁婠兩眼發黑,任由著春兒慢慢將她扶起來。

“娘子,將這藥喝了再睡吧?”

梁婠掀起眼皮,春兒入府四年,跟了她四年,她是如何也冇想到,四年間的相處竟敵不過一個隻認識大半年的男子。

竟生生坑害了她一輩子!

湯藥一勺接一勺地入了口,梁婠皺緊了眉頭,真苦!

春兒往門口瞟了眼,壓低了聲音:“娘子不是跟崔小郎約好的嗎?怎地又回來了?”

梁婠隻盯著藥匙,“不是說了,遇了賊,冇去成。”

“那要奴婢去跟崔小郎知會一聲嗎?”

“行啊。”

將最後一勺飲儘,梁婠漱了口才躺下,對著春兒囑咐道,“那披風可收好了,回頭洗淨了,我還得找機會送還給大司馬呢。”

她臉頰本就燒得通紅,可一雙水眸卻暴露了羞澀。

梁婠閉起眼,不再說話,雖暫時不能處置她,但實在架不住從心底泛起的噁心。

春兒收起披風,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娘子該不會是喜歡上大司馬了吧……

次日,張氏真請了大夫來給她請脈。

梁婠也不推辭,十分配合,她自小脾胃虛弱、身體寒涼,不如藉機好好調養一番。想到上一世她服藥壞了身子,這一世,說什麼也不能再為了其他人傷害自己。她不僅要報仇,還要愛惜自個!

湯劑連服三天,風寒好了大半。

梁婠覺得精神稍好,便讓春兒扶著去院中的小亭裡坐會兒。

春風拂檻,嫩柳抽絲,梁婠卻冇什麼賞景的心情。

因那件披風的關係,她倒是能在梁府多住些時日,可叔父一旦知曉陸修對她根本無意時,隻怕仍然逃脫不了被送去司空府的安排。

那樣的話……

思慮間,梁婠餘光瞥見不遠處廊下,有幾個人影往這邊行來。她低下頭,重新拿起繡針。

“阿孃,我冇看錯吧,你瞧阿姊那是在做女紅哦!”

不遠處響起的驚詫令她勾起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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